前作在此:【番外三】
后续在此:【番外五、六】
四
莱戈拉斯按照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形,把当日Martin和阿拉贡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的吸血鬼养父讲了一遍。
结果Garrett以为Martin是不是被那个叫做阿拉贡的小白脸勾引了,想要搞外遇。
“那家伙长得不难看,而且很能说,我觉得是Martin被他给骗了。”莱戈拉斯断言,“但也可能只是Martin善良心软——都下不去手去狠心打他!”
“不行——不管他是利用Martin心善占他便宜、还是他欺负Martin骚扰Martin,我都不会原谅他!”Garrett勃然大怒,“我要把他的脖子咬断——莱戈拉斯,走,我们这就去结果了他!”
莱戈拉斯兴冲冲地带着Garrett去找阿拉贡。
然而不幸的是——这对养父子都是路痴,再加上在意大利人生地不熟的,在威尼斯转了两圈就绕晕了。
哎,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背包客,扛着单反或者卡片机的男男女女,人人都在高声谈笑,却没人能给他们指一条路。
“咱们……分头找~”Garrett晕头晕脑地瞎指挥,“你去那边——我去这边——找到天黑还没结果的话,咱们就回到广场这里汇合。”
“如果我找到他,需要我把他就地正法吗?”莱戈拉斯兴奋地说。
“不,抓新鲜的来,我们吸血鬼不吃死人血。”Garrett叮嘱。
他那位尽忠职守的养子莱戈拉斯,拼着路痴的障碍又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在里亚托桥上正好看见阿拉贡坐在贡多林上穿桥而过——于是他大叫一声就一下子从桥上跳了下来!
“我靠!”阿拉贡被这个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吓到了,莱戈拉斯落到他船上的一刹那他差点以为要翻船。
船夫却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淡定地拍拍莱戈拉斯的肩膀:“就算您是中途搭船也请你买半张船票,先生。”
“你被逮捕啦!”莱戈拉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贡多林里仰望着他的阿拉贡,“罪名是欺凌残疾人,现在你是要被我绑着回去还是铐了回去?”
“别闹,”阿拉贡说,“我哪有欺负残疾人?”
“那罪名就是你企图诱拐无辜盲人!”
“诱拐?”阿拉贡想了想,“啊,那件事啊……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个变态臭流氓吗?”
“别想抵赖,我手边证据确凿!”莱戈拉斯气势逼人。
阿拉贡笑了笑:“咱们这可是热情奔放的在意大利——满大街的男人都会找漂亮的对象——那个……调情或者干点其他什么事情。干嘛老抓着我不放,我还没认真干什么坏事呢~”
“等你真的干了那我就晚了。”莱戈拉斯认真地说。
阿拉贡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船快靠岸了。”
“上岸我就会把你绑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做会被人当成是恐怖分子的。”阿拉贡提醒他。
“我不管,”莱戈拉斯傲慢地说,“反正你是我爸的菜了!谁叫你调戏Martin?”
阿拉贡盯着他:“哦——这么说不管我怎么辩解你都不相信我啰?那好吧,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是心怀不轨我会怎么做——”
他忽然凑近来,捧起莱戈拉斯的头颅狠狠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莱戈拉斯呆了。
严格来说那不是一个吻,最多是两人的嘴唇狠狠地相撞了——像一起突如其来的车祸,事故发生的那一刻的冲击撞得他满脑眩晕昏沉,他甚至来不及感到反感恶心,脑子里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刺激得他视野空白全身发麻鸡皮疙瘩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阿拉贡飞快丢下他,不待船停稳就三下两下跳上了岸,一面迈开大步逃跑一面冲着莱戈拉斯大声喊:“你明白啦?如果我真的对某人有意,我早就会对你们家Martin这样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没有——”
莱戈拉斯再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大叫一声,跟着冲上岸撵阿拉贡。
阿拉贡发挥了他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在古老曲折的巷子里蹿来蹿去,很快溜到一家面具店里,顺手买了一张遮住全脸的金面具,再躲躲闪闪地顺路溜到隔壁的服装店里弄了一套厚厚的披风和大檐帽,他把自己全身上下都遮起来,这样走在路上人家即看不到他的脸也辨认不出他的身材了。
他稍微喘口气,继续沿着石板路慢腾腾地往前走,现在还是下午两三点,他并不急着回旅店住宿。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一转头,他的帽子就被人掀了,面具则被粗暴地一把扯下。
对面是莱戈拉斯铁青的脸:“果然是你!”
阿拉贡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你……怎么可能认出……我?”
“你个大傻瓜!”莱戈拉斯大声说,“满大街的旅游观光客都穿T恤光着膀子,就你一人打扮得跟佐罗似的!我不抓你抓谁?!”
“抓我干什么呀?”阿拉贡可怜巴巴地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又没有对Martin做过任何可怕的事情,就连那样的半点心思都没有。”
“说得好。”莱戈拉斯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是刚才我那下呢?”
“呐……你看得非常清楚——那就是我刚才有疑似对你图谋不轨的举动~”阿拉贡跟他解释说,“所以眼下你应该做的事应该是保护你自己,离我这个大坏蛋远远的,谨防你自己被我诱拐。”
“你哪里有诱惑我的本事?!就凭你那样儿你那武力值纯粹是被我碾压的份!”莱戈拉斯怒道。
他准备着把阿拉贡痛扁一顿。
“别过来!”阿拉贡迅速觉察了他的意图,立马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你如果敢对我动手我会大喊这儿有个死基佬想非礼我。”
“胆小鬼!孬种!你真的敢这么做?”莱戈拉斯咬牙切齿。
“或者你觉得这种场面太难堪,你大可以耍赖说你是在打你老婆——”阿拉贡狡猾地说,“这样人家意大利人就不会为难你了——这儿的人打老婆是正常事,抓小偷打流氓反而不太流行。”
莱戈拉斯脸色刷红,他可不想被人看作是个打老婆的汉子,何况他打的还是这么个乱糟糟的汉子。
“你明白啦?最好不要对我动手——站在原地别动,好啦,我走了——后会无期——”
阿拉贡飞快地转身跑掉,但是莱戈拉斯却气鼓鼓地在他身后跟着。
阿拉贡在路上走,莱戈拉斯在他身后跟着,阿拉贡换了贡多林又换了快艇后来又干脆跑去了水上巴士,莱戈拉斯还在他身后跟着。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阿拉贡奇怪地问他。
莱戈拉斯神色抑郁:“我……我不认识路,不知道怎么回去。”
“给我两张票——一张给我,一张是我背后那个傻帽的。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笨的人。”阿拉贡叹着气从钱包里掏钞票,“像你这样脑子比较糊涂、判断力也不是很好,方向感更加糟糕的人就不要出来当侦探啦!你们会错杀好人的。”
“我才没有冤枉你!”莱戈拉斯充满敌意地说,“你刚刚亲了我一下,这证明你确实是个死基佬。”
阿拉贡哄孩子一样把莱戈拉斯推到座位上坐着。自己则是打开了地图仔细研究。
“你在看什么呢?”莱戈拉斯问。
“我在帮你找你家的位置啊。”阿拉贡看了他一眼,“然后帮你把路线标出来——下船后你就拿着这张地图,自己走回去。”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空位,上面还堆着阿拉贡今天刚买的大衣、帽子和面具。
除此之外阿拉贡似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单反相机此刻还挂在他的脖子上,西装的内侧口袋里应该还装着Martin的一些照片。
下船后阿拉贡给他买了一只冰激凌,再把地图塞到他手上:“沿着这条红线走,如果你搞不清楚路了,就找人问问,叫他把你所在的方向指给你就好了。”
等他把甜滋滋的冰激凌吃完,他就真的到了旅馆门口,Garrett和Martin正在那里等他。
“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Martin有些生气,“害得我担心死了,一家子路痴,前几年走丢了亚纹和她两个哥哥,如今要是再把你给弄丢了我就去跳大运河。”
“我迷路了,到处都是外国人,我又看不懂意大利语。”莱戈拉斯说,“最后我借了阿拉贡的地图才回来的。”
“你迷路了?!”Garrett吃惊地说,“可你为什么不用你手机里的谷歌地图呢?我刚刚也迷了路,可是靠着手机导航还是走回来了。傻儿子你怎么就那么笨呢?”
莱戈拉斯真傻眼了。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是有点脑子短路,今天自从被阿拉贡亲了就一直觉得脑子发蒙,晕头转向,这一定是尴尬后遗症。
……
“我一直打算跟你说个事儿来着,”Martin找到莱戈拉斯严肃地说,“但是先得确保你爸这会儿听不到我们讲话。”
莱戈拉斯往房内瞅了瞅,Garrett正坐在床上捧着平板玩植物大战僵尸玩得正欢,电视上还在放着大卫鲍伊的歌。
他拉着Martin悄悄地走到阳台上,小声问:“什么事?”
“你的姐姐——还有两个兄弟,失踪了大半年的他们——现在有了消息。”Martin小声说。
“哦,我实在是太高兴啦!”
“但是他们不想回来,他们怕被变成吸血鬼。”
“啊,那就太过分了!”莱戈拉斯生气地说,“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给他们脸上一人一拳!”
“哎,就连你都是这个反应,那我对Garrett就更不指望啦。”Martin悲哀地说,“Garrett要是知道了他们的背叛行为,一定会在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一人一口的。”
“哦,那可不——”莱戈拉斯想了想自己养父的那个性子,“等等,您是从谁那儿得知亚纹他们的消息的?”
“从阿拉贡那里,”Martin说,“他冒死前来,就是为了给我们报讯。”
“哼~”莱戈拉斯一听到阿拉贡的名字就感觉浑身不爽,但还是勉勉强强地相信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信差?邮差?私家侦探?”
“什么人?他什么人都不是。”Martin轻笑,“我敢说亚纹雇他都没有花一分钱,他是自愿来做这些事的,他说他爱亚纹。”
“哎呀!”
“你很吃惊吗?”
“我还以为他是同性恋。”
“你不能因为他偷拍了我几张照片就以为他是个基佬呀~”Martin说。
“我今天被他强吻了。”
“……”
一阵沉默过后,Martin又清了清嗓子:“咳,不管他是个同性恋还是个异性恋,但他的话总有几分可信的。”
“万一他是个骗子呢?或许您的女儿和我的兄弟这会儿被他的同伙困在某个黑帮头子的地下室,身上被扎了无数针眼,正在忍受严刑拷打,面临着被逼为娼的危险,等待着我们的飓风营救——而这小子,只是敌人派出来的哨探——”莱戈拉斯充分发挥了他的可怕想象力,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那就太可怕了!”Martin打了个寒战,“那我们还是把实情告诉Garrett吧——让他把阿拉贡抓起来,严刑逼供叫他说出亚纹他们的下落?不不不,那也不行,Garrett一怒之下说不定就会连夜追杀到加利福利亚,把你的哥哥姐姐们找到然后撕成碎片的!”
那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相信阿拉贡所说的是事实?还是相信Garrett的宽容?
最后莱戈拉斯决定还是先陪Martin去看看阿拉贡,证实一下他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今天太阳依然很大,天空依然蔚蓝,他们依然在那家咖啡馆老地方碰头。
“你如何能够证明你确实是亚纹派来的呢?”Martin开门见山地问。
“你如何证明你确实是个异性恋不是同性恋?”莱戈拉斯也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话一出口,后脑勺就被Martin敲了一下。
阿拉贡从脖子上解下一枚项链,银闪闪的像星星一样美丽像少女的眼泪一样晶莹的暮星项链:“这是您女儿给您捎来的口信,见物如见人——”
Martin静静地、深怀感情地抚摸了一会儿那枚项链,又伸出手。
“干嘛?”阿拉贡问。
“别给我装蒜了,都什么年代了都不兴什么鸿雁传书了——我要我女儿的手机号码、座机号码、邮箱地址,再不济把她的脸书账号告诉我也行。吸血鬼都有朋友圈,别跟我说她没有!我不亲耳听到她的声音我是无法判断她的死活的!”
“您这人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好歹看见你女儿的信物,您来一段儿睹物思人的抒情演讲也是好的呀!”阿拉贡无奈地叹着气,掏出原子笔在Martin手上写了一串号码,“呐,这是她的手机号。”
“电话——”Martin依然伸着手,“你的。借我用。”
“开玩笑!这是国际长途!”阿拉贡大叫,“我反正没钱给你打。”
“你昨天坐了将近十几欧的水上巴士,居然跟我说你没钱打国际长途?”Martin反问。
阿拉贡羞愧地交出了手机——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羞愧——在2015年仍然坚持用诺基亚其实是一件勇士的行为。Martin自己也是习惯于用诺基亚的——人家是盲人,用不了智能机。
一阵揪心的沉默之后,莱戈拉斯和阿拉贡注意到Martin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亚纹?是我,我是Mar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