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A/GarrettXMartin】他的眼睛像海洋（番外二）
前作在此:
后续在此：
二
第二次见到阿拉贡的时候是某个天气晴好的下午，他一个人在露天的咖啡馆晒着太阳，聆听着运河上来来往往的人热闹的声息。
然后有个有点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您好，先生。我能在您这儿坐坐吗?”
“阿拉贡？”Martin辨出了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放心坐下吧，Garrett和莱戈拉斯现在都不在我身边。”
“我可不是因为怕吸血鬼才不敢坐在您身边呐！”年轻人的声音软软的，沙沙的，说起话来很缓慢柔和，就和托斯卡纳的艳阳一样让他觉得很舒心。
“这儿的风景很美是不是？”Martin给阿拉贡也要了一份咖啡，而对方却询问能否在他面前抽烟。
Martin当然是允许的——他个人并不讨厌香烟的味道。
“电影节上我拍了好多明星！”阿拉贡把自己怀里的一大包照片都掏出来，给Martin说，“有安吉丽娜朱莉，有约翰尼德普——她穿的那身裙子，超赞！科林.艾德伍特设计的，复古又优雅，至于德普——哦，他有点点胖了，不过这不妨碍他的魅力，一点点抬头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Martin露齿一笑。
“哦……抱歉，我忘了您看不见。”阿拉贡颇为歉疚地说。
“虽然我看不见，”Martin伸出手慢慢抚过摊在桌面上的一些照片，“但是我可以把这些照片给其他人看——这些人、这些事，既然拍下来，那自然是会有人见证的。比方说，现在我可以叫住那个送咖啡的侍应生，让他给我描述一下——”
“我给您描述就够了！”阿拉贡慌忙说。
Martin伸手挡住阿拉贡那要抢照片的手：“为什么不让别人看你拍的照片呢？”
“……”
“你说你去了这次的电影节，那么这次电影节上，金狮奖的得主是谁？银狮奖的得主是谁？金奥萨拉的得主又是谁？”
“……”
“你是否还记得电影节上开幕的电影，或者闭幕时的电影名称？”
阿拉贡依然答不上来。
“这次威尼斯电影节，安吉丽娜朱莉根本就没有来呢。”Martin淡淡地说，“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的？”
“……”
“猜得没错的话，这些照片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吧？”Martin又问道，“骗一个瞎子有意思么？还是你另有所图呢？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记者，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想故意接近我、给我下套，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想挖掘我们一家子的秘密好写一个惊世骇俗的新闻——但你连记者都不是！”
“您是怎么发觉我不是真记者的？”阿拉贡好奇地问，看起来并不急着进入主题，“另外两个眼睛很好的吸血鬼和他的人类养子都没有发现呢！”他摸着下巴上青青的胡渣，在烟灰缸里摁灭了半截香烟，他依然维持着他那懒懒的、缓和的调子，如果Martin能够睁开眼睛的话，或许就会发觉这人从伸直了腿斜倚着靠椅的姿态到他这人脸上的神气都没有任何威胁性——或许是因为阿拉贡这人比较懒散疏忽大意，或许是在Martin这样一个盲人面前他也没必要有什么警惕心。
“感觉——瞎子的感觉比一般人都要敏锐一些。”Martin说，“或许是你的单反太轻，配备的镜头太次配不上这国际电影节的排场，或许是你说话的语调太过慵懒与娱乐记者那种敏锐积极的高级嗅探犬的形象不符。还有，这次电影节，安吉丽娜朱莉其实来了，可是刚才我拿话试探你的时候你根本连反驳都不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去，所以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如何。”
“真是精彩的推理。”阿拉贡笑了笑，“在您之后，我恐怕再也不敢小看这世上任何一个盲人。他们不仅不好骗，而且比寻常人更精明。”
“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Martin板起脸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拍这些照片、准备这些假身份你也花了不少脑子——虽然这些小手段都拙劣得很。”
“我也无意隐瞒您什么，但在我开诚布公之前，您先保证不要取我小命呀~”阿拉贡轻快地说，嘴角带笑手背垫着下巴注视着眼前的Martin。
Martin倒是一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会让我想要你的命。”
“我干的事儿可能是您最想象不到的一种，最能惹您愤怒、招致您愤怒的一种——”阿拉贡压低了声音，微微前倾靠近了Martin，弄得好像气氛很凝重似的。
Martin反应很快：“你是像老白那样造冰毒搞毒品交易的？”
这次轮到阿拉贡瞠目结舌了：“为什么你会想到那里去？！我跟毒品贩子有半毛钱联系吗？”
Martin支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你是科学怪人博士，想活捉吸血鬼搞长生不死的研究？”
“虽然弗兰肯斯坦博士挺讨厌的，但充其量也只是爆米花电影里的反派担当。”
Martin推了推墨镜，终于认真起来了：“难道你是穆斯林，想拉我们入教？”
“不！我还没有坏到那份上呢！”阿拉贡大叫，“哎，您越猜越不对！我还是从实招来吧。”他握住Martin的手，把一枚小小的项链交给他。
“您认得这个东西吗？这是您的小女儿的项链。”
“亚玟？！”Martin很快就辨别出手中的饰品，激动之下扣住了阿拉贡的手腕，“你！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哎呀，这确实是您该有的反应。”阿拉贡无奈地说，“亚玟一早就告诉我了，如果我找错了人，我有可能会在喉咙上多出两个大窟窿，如果我找对了人，就会平安无事。”
Martin摘下了墨镜，碧蓝的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循着阿拉贡的方向望着：“她……她和她的两个哥哥都已经失踪大半年了，我们一度认为他们已经死了或者……哎！他们还好吗？”
“他们还‘活着’，”阿拉贡说，“非常正常地‘活着’。”
“‘活着’？”Martin低声说，“他们当初突然失踪……是为了这样活下去吗？”
“……”阿拉贡没有回答。
“半年前的不辞而别——他们是为了逃脱——我们吗？！”Martin突然想通了什么，居然变得愤怒了，“我和Garrett养了他们十来年，突然一天他们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遇到了什么诱拐犯什么变态杀人狂，或者是被沃尔图家族的吸血鬼暗杀……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美国，最后忍无可忍找到了意大利想去找沃尔图家族的人问个清楚！结果他们是——”
“背叛——”阿拉贡平静地说，从匣子里又掏出一根香烟，“他们作为人在世上生长了十七年，然后突然有天闯出了你们给他们设置的禁区，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然后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要吸血鬼的生活。更何况——要在脖子上挨上他们养父一口那肯定很疼。”
“……”Martin不安地坐回椅子上，“他们走的那天，我记得下着雨，那是山下的小镇上的赶集日。那儿有满地缤纷绚烂的鲜花和各国游客的衣香鬓影，那么热闹、那么繁华……和家里那片黑沉沉的、云遮雾绕的山间小屋完全不同。偏偏那天莱戈拉斯病了躺家里发高烧，我和Garrett轮流照顾他以至于忘了另外三个兄妹。”
“哼……”阿拉贡沉闷地抽着烟，“这事儿您猜的不错，他们也向我承认了是自己跑的，而且……都觉得于心有愧。可是他们自从出来之后就不想回去了，回去之后没有外面那么大的太阳，没有那么美的多彩风景，也没有这么繁华喧嚣的生活。以前他们觉得到了十八岁变成吸血鬼也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如今就不一样了。”
“……”Martin良久无语。
“他们在外面流浪了一阵子……然后……有些想念他们的兄弟和养父了，他们想问声好却又不敢。他们害怕——害怕你们追究他们的背叛，怕说实话招致你们的怒气，或者引得你们前来追寻。他们也很害怕自己回来会被养父咬，会被变成吸血鬼，或者遭遇一些更惨的——”阿拉贡那轻柔沙哑的语气在这里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尽管Martin听到这些大实话之后又惊又怒脸色惨白，却还能硬撑着自己没当场发作。
“所以他们找到了我——作为中间人。代他们问候传话，也不至于暴露他们的所在。”
“哦？”Martin冷冷地说，“找人带话？这不就等于说埃拉丹、埃罗赫还有亚玟他们三个还打算在外面继续浪？”
阿拉贡沉思了一阵子，默默自己的嘴唇：“唔……如果他们几个用土下座的方式向您道歉恳求宽恕呢？您能否允许他们回家看看你们以解思念之情？”
“好！我去问问Garrett——”Martin颤抖着站了起来，“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女儿，突然就这么跑了，问问他会不会在见到他们五体趴地的时候会不会怒上心头就一不小心咬烂了他们的脖子！”
“哎呀！那正是他们和我所最担心的情况呀！”阿拉贡慌忙跑上去挽住Martin的手臂，“亚玟他们回家的唯一希望就靠您了——您若是都不原谅他们，那更不指望您那位Garrett原谅了，我听说他脾气火爆心狠手辣，一口下去能把人吸成干尸——是不是？”
Martin简直气急败坏：“叫他们亲自来跟我说！我不想跟你许什么保证——”
“您不保证您的养女和养子的安全的话，那么这次的谈判就失效了，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也要离开了——您确定吗？”阿拉贡尽力压制住Martin的怒火，“我走后您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了——您真的要做得这么绝情？”
Martin愣了一下，正在踌躇着怎么回答，忽然听到背后炸裂似的一声呐喊：“那个——那个黑头发的死基佬！你抓着Martin拉拉扯扯地做什么？！”
他们俩一愣，转过头来，金发的纤细的少年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揪住阿拉贡的衬衫领子：“我就知道你对Martin不怀好意，居然还敢来纠缠？！”
“我……没……”阿拉贡这时候真是百口莫辩，“我真不是……”
Martin灵机一动，抓起拐杖抽了一下阿拉贡的手臂：“莱戈拉斯，把他给我抓起来，这小变态刚刚对我性骚扰——咱们不能放过他第二次！”
莱戈拉斯勃然大怒，直接把阿拉贡反手扭了驾着飞机往住处押。
阿拉贡挣扎了两下——一如往常的，还是挣不过莱戈拉斯，最后只能丧气地认输：“我不跑了行吧？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你把我扣住是想干什么呢？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Martin？”
Martin凑到他耳边低笑：“再等三个小时，Garrett就回家了，如果他知道你又来骚扰我，他很有可能会把你变成丧尸呢！你如果还想活命，那就从实招来——亚玟他们到底在哪里？”谨慎起见，他用上了莱戈拉斯听不懂的意大利语。
“我死都不会说的。”阿拉贡正色道，却是用西班牙语回答他。
Martin听懂了，顿时脸色一沉：“莱戈拉斯——这小子刚刚又调戏我，你给我把他好好抽一顿，狠狠抽！”
“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调戏Martin！”莱戈拉斯气愤地说，“我要好好修理修理你。我的棒球棍在哪儿——”
“你们再闹我可是要报警的！”阿拉贡吓唬他，“出了人命怎么办？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吧？”
“我才不怕，等两个月我成年，就可以变成吸血鬼开除人籍了，警察管不着我！”莱戈拉斯傲慢地说。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