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LOTR/Hobbit】来自远方(AL/LA/莱戈拉斯X阿拉贡清水 LegolasXAragorn



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并不在密林的宫殿里,他此刻却是穿着宽大的黑色丝绸的袍子站在河谷镇的废墟上,及腰的银发仅仅用一道精致的银冠束着,迎着风望向远处长湖镇阴霾的天空飞来的一只雄鹰。
——莱戈拉斯写给他的信刚好到了。
优雅的精灵王立刻摆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懒散神气,从鹰脚下取出信笺就用修长的两指递给他身边的渔夫:“帮我念。”
巴德本来坐在他身边的木桩子上研究着河谷镇的地形建筑图来着,不过既然高贵的精灵王吩咐下来了——他也只有不安地接过信:“可是瑟兰迪尔陛下……这可是您的家书。”
“念出来——巴德,”精灵王那戴着白宝石的手收到了宽大的袖子里,用不紧不慢的声调说,“本王觉得用你那温吞的声音去读一封怨气冲天的家书可以使我镇定些……不至于让我发火。”

“好吧,如您所愿——”巴德咽了咽口水,然后低下头用他那一贯温柔低沉的调子开始读信。
“尊敬的密林之王、我的父王陛下:
……”

果不其然,尽管莱戈拉斯尽量措辞优雅忍耐,但是信里确实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余怒未消的冲天怨气——我们大密林的精灵王子对于自己徒劳地奔波了几千里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以至于说起要和游侠汇合的事情他几乎就是斩钉截铁地说要不干了,他现在只想把那个任务一脚踢开。
——显然莱戈拉斯并未把话说死,但是目前看来,想要劝他再去找寻阿拉松之子真的是希望渺茫。

“啧~”精灵王用一个优雅的姿势扶着额角,“我确实忘了……爱隆王跟我吹嘘了上百遍他的养子是如何如何的英勇高尚、集天下所有美德为一体……却只告诉我他在北方行侠仗义。我事后才想到他说的北方应该是指相对瑞文戴尔的方位,实际上从五军之战的战场方位来看,莱戈拉斯应该往南方走才对。”
巴德不由得对瑟兰迪尔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目光:“陛下,您要不赶紧把您儿子召回来吧。”

“召回来?为什么?”瑟兰迪尔傲慢地看着坐在地上捧着信一脸诚恳的巴德。
“您听到了——刚刚您的儿子说杜内丹地区在闹瘟疫,”巴德不懂瑟兰迪尔这是故作傲慢还是真的反应迟钝,“那儿很危险,您的儿子犯不着为了跟您赌气就把性命赔上。”

“你不了解我儿子,”瑟兰迪尔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眼睫去看脚下苍茫的山谷,“他意志坚韧,倔强而强悍,一旦做了下决定就再不回头。就像上次我三令五申可还是阻止不了他跟着陶瑞尔跑了一样。”
“王子殿下委实霸道……”巴德非常委婉地说,“不过陛下您可以尝试用别的语气来劝解,或者用别的借口让他回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瑟兰迪尔断然拒绝。
“可是那是您儿子!”巴德震惊了,作为一个善良的拥有三个孩子的好好父亲,他很难理解精灵王的冷酷绝情,“那可是疫区!成天都在死人!天哪,您到底是怎么想的,瑟兰迪尔?”他一时激动,连尊称都忘了带。

“我以前就是把他护得太好了,才会让他无法无天,以至于他只懂得身为王子的权势威严,却从不体谅人间的疾苦,”瑟兰迪尔淡淡说,“他知道如何用最凶狠最有利的方式作战,但是却不知如何去结交一个朋友,去聆听一颗心灵——他就连一个姑娘都搞不定!更别提外交辞令或者靠自身的魄力去征服一群子民。这样下去,他会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兵队长,但不能做一个未来的王者。”
巴德觉得瑟兰迪尔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嘟嚷着:“可是我还是觉得疫区太危险了。”

“得了,人类身上的瘟疫是不会传染到精灵身上来的。精灵可以心碎而逝可以战死烧死,但是我还从未听说有精灵是病死的。”瑟兰迪尔不耐烦地说,“现在,你帮我写个回复给他。”

“信……”巴德慌乱地搜索周遭,河谷镇一穷二白、百废待兴,这会儿要找个纸笔都很困难,连建筑图都是用炭笔描在帐篷的边角料上的,真要墨水和羊皮纸什么的恐怕得跑去长湖镇原镇长的住所那里找。
“你找块树皮或者木片刻上就可以了,”瑟兰迪尔装作没有看到巴德一脸恐慌的样子,依然拖长了声调命令,“帮我写上——‘可以暂停寻找游侠,去做你想做的吧,我的儿子。’”

巴德正好脚下有块巴掌大的木片,于是他用匕首刻上这几个字:“等等,陛下,就这么完了吗?”
“完了。”
“我觉得应该加上一句‘梵拉祝福你’。”巴德偷偷瞟着银发飘飘的精灵王。
“你觉得可以就加上,别磨磨叽叽了。”瑟兰迪尔干脆地说。


与终年积雪的河谷镇不同,莱戈拉斯和埃斯泰尔他们所在的地方却是一派大地回春的景象,旷野里万物复苏,野花都开始竞相绽放,越往南走风光越好,他们骑着马儿轻快地跑着,迎着朝阳吹着晨风一路跑向远方的地平线。
“下一个目的地是伊蒙斯,踏入这个城市之后,我们就算是正式进入杜内丹境内啦。”
马蹄踏着潺潺的溪水踩着一路飞花,阳光很温暖,和煦的风儿吹得他们的斗篷在身后呼呼飘扬,纵马疾驰的感觉就好像是飞一样。
莱戈拉斯觉得心情真的不错,甚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好——他身边多了一个博闻广记的朋友,一路上都在陪他聊着天南海北的事儿。

“你知道至尊魔戒的可怕传说吗?”埃斯泰尔喊道,早春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显得他的整张脸都是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刚铎的子民至今提起它依然心存畏惧——它腐化了他们曾经伟大的七位君王,带来数不尽的噩梦,让恐怖与黑暗在世间传播。那种灾难远甚于霍乱。”
“听说过,”莱戈拉斯的注意力全放在马儿身上好让自己与埃斯泰尔齐头并进,“所以我父……我父亲告诉我说,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并未持有魔戒,原因在于想要掌控相对强大的力量前提是你自身有相等的掌控力,如果没有,也必将付出对等的代价。”
“哦?听上去他是一个聪明人。”暖风把埃斯泰尔的声音吹得有些发飘。
“他不止是聪明,还很有谋略眼光。最早带领最早的族人北迁,融入辛达族,在陌生的的幽暗密林驻扎并且完好地存活下来……也是当代的强者。只不过,相对于历史上某些有着丰功伟绩的英雄,他的事迹就不值一提了。”莱戈拉斯骑在马背上脸不红气不喘。

埃斯泰尔笑了笑:“千秋功绩万都是留给后人评说的。但我相信瑟兰迪尔自己在乎的并不是这些。”
“是哪些?”莱戈拉斯随口问道,转过头去看埃斯泰尔的脸。

埃斯泰尔只是摇着头笑笑:“是比名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精灵的子民。”

“多么标准的教科书式答案啊~”莱戈拉斯并未在意这个,他现在奔跑得精神振奋,眼睛只看着脚下绵延的路,“换我的话我这么说。瑟兰迪尔没打过多少声名响亮的漂亮战役,就连五军之战也未能撑到最后,倒是一直迁徙迁徙再迁徙,并且跟矮人扯皮掐架好几百年,闹得我们西尔凡精灵好斗吝啬的恶名远近皆知——你知道,对着一个女人,当你不能夸她漂亮的时候,就夸她有气质,若不能夸她有气质的时候就夸她有修养,连修养也夸不了的时候就只能夸她很善良。埃斯泰尔——你方才的回答简直和这个笑话异曲同工。”
埃斯泰尔苦笑:“莱戈拉斯?在遇到你之前,我还不知道精灵族也有愤青。”

“愤青是什么意思?”莱戈拉斯不解。
“就是对整个世界情状都极度不满却又无法改变现状,只好通过语言来表达满腔愤慨之情的激进知识分子青年人,”埃斯泰尔一口气报出长长一串定语,“关键字:年轻,有文化,并且无能为力。”

“喂——你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词儿,我保证我直接用我的箭戳穿你的脑袋,”莱戈拉斯威胁道,“然后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能力了。”
埃斯泰尔骑着马已经超越了他,远远跑到前面去了,这时候回过头灿然一笑:“我收回前面的话,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看到!很多事情都未曾考虑!你的世界太小了——小王子殿下~”

莱戈拉斯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精灵王子的身份被识破了,愣了半晌才想到——“小王子”或许并非是敬语,而是嘲讽他是个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于是他快马加鞭地赶上去,并且发誓要逮住埃斯泰尔之后对他狠狠地饱以老拳。

他们这样追追赶赶很快到了伊蒙斯,埃斯泰尔下马后让他直接把斗篷摘了再进城:“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莱戈拉斯,”埃斯泰尔说,“因为杜内丹境内爆发瘟疫的关系,城门口的哨兵会尽力限制外来人口入城。但是对精灵可以免去疫情测试——你直接说你是精灵他们反而会很容易放你过去,而且不需要通行证。”
于是莱戈拉斯照他说的做了,他坦然走到城门口,用他一贯冰冷的口吻说:“我是辛达族的精灵,进城来追捕逃犯。”然后他非常顺溜地给卫兵塞了两枚银币——感谢妥帖周到的埃斯泰尔,他在出发前夜就帮他将一枚小小的水晶换了两大袋子金币银币给他备着。
守城的卫兵一看他的尖耳朵和发色马上就懂了,加上他气质尊贵,也不敢多加为难直接就放他过去了。

不过埃斯泰尔要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困难了:
“喂,你!那个胡子拉碴的,哪儿来的?通过健康检验了吗?”
埃斯泰尔指指莱戈拉斯:“长官,我是跟这位精灵老爷一起来的,我是他的向导。”
莱戈拉斯挑挑眉,很懂行地给卫兵又塞了两个子儿:“别为难他,这是我朋友。”然后他牵着埃斯泰尔果断离开了城门口。

他们默不作声地快步疾行,大概走了两里地莱戈拉斯才把他的向导给放开。
“你学得还挺快。”埃斯泰尔甩着被他掐得发紧的手腕。
“在我们大密林——经常这样对待过路的旅客……尤其是矮人。管你是敌是友先搜刮干净再说,”莱戈拉斯平静地说,“雁过拔毛的规矩在各地虽然形式不同,核心总是一样的。”
“哦~”埃斯泰尔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比起‘搜刮干净’的大密林,伊蒙斯只收你两个子儿委实是民风淳朴啊!”
“闭嘴。”莱戈拉斯不悦道,“刚刚我如果不出声的话你这会儿说不定都被送去检查了。”
“呵呵~如果出发前夜不是我帮你把钻石换成金币,你这会儿该要赔多少珠宝进去?”
“还有别叫我精灵老爷,难听死了。”
“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莱戈拉斯——来的路上你看到了咕噜吗?”

“没有。”莱戈拉斯蹙眉,“这一路上都没有他的踪迹。”他转了转眼睛看向周围,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是一片比较繁华的大都市。这儿与他先前经过的那种小城镇不同,这儿用石砖铺成的道路明显更加整洁宽阔,高耸尖瘦的房屋上雕刻着漂亮的浮雕,那凸出来的雕花六面窗比起之前的城镇里看到的平顶小房配小圆窗户气派百倍。
“这一带曾经是精灵居住的领地,不过在愤怒之战之后此地全部荒芜了,直到第二个纪元末期人类迁徙到此,此地渐渐成了刚铎与洛汗人往来贸易的繁华地段。”埃斯泰尔指了指远处很高很高的一座白塔,“那座塔据说是第一纪元就已经存在了,历经几度摧毁又重新修建,精灵们为它铸造了塔身,矮人曾给它的墙壁上镶嵌过贝壳和珍珠,但是一场大战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它依然屹立不倒,而且是本城最高的建筑。”

“我想上去看看——站在城市最高的地方才能看到地上的一切动静,说不定我就能找到咕噜!”莱戈拉斯有点兴奋地说。隔得老远他也能看见那塔上残破的浮雕以及那漂亮繁复的线条,他能感受到那虽然被岁月侵蚀得斑驳残破也挡不住的美感,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一探。
“那儿已经被改造成全城的钟塔,除非紧要战事不会让人上去的。”埃斯泰尔手背遮着正午刺眼的阳光望着远处的塔尖。
“我们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莱戈拉斯还不死心,“把塔外边的警卫打晕再冲上去怎么样?区区几个人类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叫——上的去下不来。”埃斯泰尔叹气说,“等你被围了你就会被困死在上面的,那儿就孤零零一座塔,周围没有飞扶壁没有稍微高点的建筑让你跳过去。随便下面是放火还是群殴你都死得很快——有点战略眼光好不好,小王子?这种军事基地不会让你随便闯的。”

埃斯泰尔很快看到了他脸上不悦的神气,忍不住感叹:“都说精灵的眼睛美得像星辰大海,我瞧别人的眼睛那是东方明亮的启明星,你的眼睛就是冬日里的寒星,尖锐刺骨啊~”
莱戈拉斯哼了一声:“对不住得很,我长得这副尊容让你觉得失望了。”
“我是说你别老板着个脸——明明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偏要做着一副七老八十的表情。”
金发碧眼的精灵冷笑:“那你给我站稳挺好,别吓趴了——我已经两千多岁了。”
“……”埃斯泰尔呆了。

“不管我多少岁眼下也总得想办法呀~”莱戈拉斯抬头望着尖塔,“我不上去的话怎么找咕噜呢?” 
“好吧好吧~慢慢想,慢慢想……”埃斯泰尔大声叹着气,推着他往反方向的繁华街道走过去,“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迎面跑来一群衣着奇异的流浪者,吵吵闹闹地从他俩面前涌过。 
一个穿着红黑相间裙子的黑发女郎一下子跌倒在埃斯泰尔怀里:“哎哟,先生您可真坏!” 
莱戈拉斯赶紧别过脸去——虽然此时尚是早春,但此时穿上薄薄的裙子实在是太早。而且这女郎袒胸露乳的打扮和忸忸怩怩的风情对一向作风严谨刻板的辛达族精灵来说委实太过奔放……额,换句话说就是视觉冲击力过大。 
埃斯泰尔面不改色地把那娇喘不已的女郎扶了起来:“我可没有绊您——姑娘,别在我身上蹭蹭蹭了——我知道你在掏我的钱袋。” 
他扣住了那女郎的手腕,试图从她那涂满蔻丹的爪子里把那个小小的钱袋给硬生生挖出来。 
吉普赛女郎比他更快,马上把钱袋塞到自己的胸衣里。
——埃斯泰尔的手僵直在吉普赛女郎白花花的胸脯前,一脸难言的尴尬。

“哇~”莱戈拉斯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表示赞叹——他觉得埃斯泰尔尽管如此爷们,但是也不敢从女人胸口抢钱的。 
女郎笑嘻嘻地扭摆着站了起来,伸指头往埃斯泰尔脸上刮了一下:“您可真是讨厌,一点都不解风情。” 
埃斯泰尔非常及时地再度擒住女郎的手腕:“不会,我已经注意到您非常聪明漂亮。不,您是非同一般的智慧而且耀眼——您叫什么名字?” 
“拉达~”美丽的女郎转了转漆黑的大眼睛,狡黠地笑着,“再怎么称赞我也没有用的,帅哥儿~这钱你有本事就自己拿,没本事我就不会还你~”她趾高气扬地挺了挺圆润饱满的胸脯。 
她确实非常美——身材窈窕修长,胸脯柔软,头发黑得就像最深的黑夜,蓬蓬松松地一直垂到腰际,长着一双野猫一样的眼睛,溜圆又明亮,牙齿白得像是整齐的白珍珠,双颊犹如苹果红润饱满,玫瑰色的芳唇丰润微翘,看着就让人想一亲芳泽。 

“拉达……那好吧,你如果答应帮我们一个小忙,我那袋钱就这么送给你,”埃斯泰尔非常爽快地说,不过依然扣着她的手腕,“如果事情成功了,我再给你六枚金币。”
吉普赛女郎用那赤着的一只胳膊叉着腰,另一只纤纤玉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往埃斯泰尔脸上轻轻贴过去的同时还给他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成交吧,帅哥——这儿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美丽的拉达的?”

白塔的卫兵此刻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晒得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就在这时,一抹艳丽的红色跃入眼帘。
那是一个漂亮的吉普赛女郎,此刻正在被一个无赖模样的人死死拽住往前拖:“喂,这位老爷,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不是说好了跳完舞就让我回去呢?”
无赖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我给你的钱足够干很多事情了。”
“等等,您带我去哪儿?”美丽的吉普赛姑娘大哭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她挣扎着要往军官这边跑,“救救我……”

年轻的卫兵有点犹豫地看看旁边的伙伴:“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管她的,你是护花使者吗?”

吉普赛姑娘惨叫一声,原来她一脚踩到自己的裙子上,摔倒了。
“喂,这情况看起来不妙,大中午的这附近都没什么人能帮那娘们。”
“管他的,那只是个吉普赛女郎而已。她们本来就跟猫儿一样随处发情,随地勾搭男人。”
那个无赖抓起吉普赛女郎的肩膀就卖力地把她往一边的小巷子里拖,吉普赛女郎还是在奋力踢打着。

“妈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卫兵抄起长枪就奔了过去,“是骑士就给我上!为了刚铎!”
守门的另一个伙伴干瞪眼三秒,很快也跟着冲了过去:“草!毕竟那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呢!为了刚铎!”
白塔对面的四个守卫也被这热血的口号感召,纷纷拔剑跟着冲了过去:“为了荣誉!为了刚铎!”

就在塔门口的十二个卫兵都跑干净的当口,两个灰色的戴着斗篷的人影风一般地蹿进了塔楼里。
莱戈拉斯一边爬着楼梯一边笑:“好一个守备森严的军事堡垒,居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埃斯泰尔镇定自若:“这说明杜内丹地区的人非常信仰骑士精神。这招叫美人计,学着了吗?”

“那种货色我一人能打三十个~”莱戈拉斯嗤之以鼻,“才不要什么美人计。”
“美人能够避免人员伤亡——破财消灾。打打杀杀多不好看啦?”埃斯泰尔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台阶上爬——他连爬台阶都不忘跟莱戈拉斯比拼速度。“实际上我有三十种突破防线上塔的方法,但是美人计我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这叫就地取材随机应变。”

他们爬到了塔顶。
迎面而来的凉风让两人不由得为之神清气爽,在这座城市最高一点上,仰头可以看见瓦蓝的天空,洁白柔软的云朵也似乎触手可及。莱戈拉斯的眼睛此时就和这碧空一样纯蓝而晶莹,蕴着淡淡欣喜的光:“这儿风景不错。”
“唔唔~”心情很好的埃斯泰尔也点了烟斗,“看看这墙壁上的线条,因为时间久远了,原本的金色变得陈旧黯淡,还有这顶上凹下去的一块,被风沙吹拂过后虽然磨损了,但是你应该看得出那是贝壳的形状。”

莱戈拉斯微微笑着俯瞰这座城市,从这高塔上可以看到这儿千家万户的情状,天上洁白的鸽子飞过尖尖圆圆的房顶飞向远方,地上顽皮的孩童在穿堂过巷打闹嬉戏,妇人们把晾好的衣衫挂上窗台随风飘扬,姑娘把玫瑰花从阳台抛下落到情人的身上,工人们扛着木头经过热闹的酒馆……
“这儿一切看起来都很和平、欢乐……”
他顿了一下。
哦,不是的,在某个种着苹果树的庭院里,一辆黑色的车子正缓缓驶出,轻风吹动灰黑的纱帐,他看到车里躺着的是一个苍白枯瘦的老人,僵直不动,眼眶发红而深陷,已经没有了呼吸。
“有辆黑色的车子,埃斯泰尔——有个老人躺在里面。”金发的精灵轻声说。
“哦……”游侠抽着烟斗,“车子周围的人们是不是都穿着黑衣,面色苍白眼眶微红?”

“是的。”
“那是灵车,莱戈拉斯,”埃斯泰尔叹息说,“这儿有一条生命逝去了。”

“埃斯泰尔!”
“怎么?”

“那辆车——黑色的灵车——”精灵的眼睛此刻变成了锐利清澈的碧蓝,阳光下瞳孔也缩得很小,“那辆灵车里面还躲着一个人!他藏在尸体的棺材下面——骨瘦如柴,大脑袋凸眼睛的——那一定是咕噜!”
埃斯泰尔一跃而起:“莱戈拉斯,你能射到他吗?”
“这城市的地貌错综复杂障碍物极多,弓箭无法穿越这么多的楼房围栏。”

“走!”
他们飞快地往塔下狂奔而去。

白塔外的卫兵们——谢天谢地,美丽的拉达就像一枚吸铁石一样把这群当兵的牢牢吸住,她跟他们挤眉弄眼,嬉戏调情,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倒上蜜酒,并且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这会儿根本就没人注意白塔里面居然蹿出来两个人。

莱戈拉斯带着阿拉贡往灵车所在的方向跑着,他们沿路跳过小商贩的水果摊,撞飞了卖艺小丑的抛接棒,惊了骑兵队的马,并且踩得过街的少妇一身水污吓得她们花容失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长官——对不起夫人……真是抱歉……”埃斯泰尔沿路跑沿路喊,“莱戈拉斯,只要你看见灵车就立马让它不能前进!”
莱戈拉斯看到那辆灵车了。
于是一只羽箭不偏不倚地正好射裂了车轴,咔嚓一下,轮盘滚到了一边。

马车歪了,棺木都被甩了出来。
没有看见咕噜。

但是他们背后却围上了一群满脸愤怒的死者亲属,以及追上来的一大群巡逻的士兵。

“哦~”埃斯泰尔倒吸一口凉气,“莱戈拉斯,放下箭……放下箭,不要动粗……好的,后退、后退——预备——跑!”
他们穿越熙熙攘攘九曲十八弯的小巷,跳过各种篱笆墙,铁栅栏,被骑兵队撵了十几条街,最后闪到一个狭小黑暗的弄堂里。

有人对他们吹了个口哨:“喂,那边两个冒失鬼,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那儿去喝茶做客?”
是红衣黑发的拉达,看起来她已经从白塔的卫兵那儿脱身了,她笑吟吟地对他们伸出双手,掌心朝上:“加上茶钱,一共十枚金币。”

晚上他们就挤在吉普寨人的部落——伊蒙斯这座城市某个犄角旮旯的一个巷子里,这里停着大篷车,有穿得花哨艳丽的吉普赛女郎,还有抱着吉他的汉子。
拉达在给人看手相算命。
埃斯泰尔靠近火堆打着呵欠,周围欢欣鼓舞的乐队和跳舞的人群似乎并不能激起他丝毫的振奋之情。
莱戈拉斯却颇感兴趣地看着拉达身边的水晶球和扑克牌,非常认真地聆听着这吉普赛姑娘一本正经地告诉顾客她的爱情如何如何,如果想要维持心上人的爱慕,她可以送给对方一味非常强力的春药让对方爱她至极等等等等。
来访的顾客颤抖了一下,还是低下那罩着围巾的头颅从怀中取出包裹着金币的帕子。

精灵忍不住咳嗽两下:“可是你这么做会不会不道德啊?”
来买秘药的客人吓得跳了起来,抓起金币转身就逃了。、

拉达生气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莱戈拉斯乖乖闭上了嘴,不过他依然迷恋着拉达手边的水晶球和扑克牌,拉达说她能够从水晶球里面看到个人的命运,可是他站在拉达身边瞅了半天,却什么都看不到。
“莱戈拉斯,过来~”埃斯泰尔对他招手,“茶已经热好了。”
他走去埃斯泰尔身边,但是却不大想喝茶,于是埃斯泰尔给他换上了烈酒:“不要喝醉。”
——那是当然的,对密林王子来说,想喝醉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你刚刚站在拉达身边看什么,莱戈拉斯?”埃斯泰尔问他。
“我在看拉达的水晶球,”直爽的精灵实话实说,“我想她的水晶球是不是和洛丝萝林的凯兰崔尔女王的水镜一样,可以预知未来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兴奋得鼻尖有点点红。
“魔力?”埃斯泰尔的眼睛在火光下被映成了灰褐色,就那么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对魔法和预言很感兴趣吗?”
“听上去很神奇不是?”

“唔……”埃斯泰尔摸着下巴好好思索了一会儿,“她们有一点魔力,但是……并不在预知方面。”
“嗯?”

“水晶球很好看是吗,莱戈拉斯?”
“是的。”

“不要过度沉浸在这里面——哪怕是拥有预知能力的瑞文戴尔的爱隆王,也不会特别依恋这项能力。这世上所有魔法的本质其实就是……让它看起来像是魔法而已。”埃斯泰尔努力给他解释这个问题,“大部分时候,魔法并不太能解决问题。”
“可是它看起来很好看,”莱戈拉斯忍不住又去望拉达的水晶球,眼睛里闪烁着欣喜和向往的光,“又神秘,又很厉害。”

“你记得灰袍甘道夫吗?”埃斯泰尔最后只能叹气,“我们中土世界最最厉害的顶级巫师之一。你知道他最最厉害的魔法是什么吗?点亮他的魔杖,让它发光,然后——挥舞着它照着你脑门轮。那玩意确实挺厉害的,我被他的魔杖亮瞎了眼,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下子以至于我躺了三天都在发蒙。”
“我说这些干什么?好吧,悄悄告诉你——心里话——我真的觉得所谓魔法是个华而不实的玩意,预言和天命也是。我认识的人并未因它获得多大益处,反而徒增烦恼无限——毕竟,明天的事情还没开始,你就料定了自己的结局了,那是一件多么无趣的事情啊!”埃斯泰尔说,“怀着希望期待明天才是真正的人生嘛~”

这么想想似乎埃斯泰尔的话也很有道理。
他不由得在篝火前挨着埃斯泰尔坐下,再转过头去看看拉达,披金戴银花枝招展的拉达,她画着妖艳的眼影,手里抓着一捧扑克牌,正在花言巧语地哄骗下一个顾客,一瞬间她看起来并不像刚才那样艳光四射了,那白蒙蒙的水晶球看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球而已。
“你可真是个扫兴的人,埃斯泰尔~”他捧着酒杯慢悠悠地说,“我刚刚还想请拉达帮我们算一下咕噜的下落来着。”
埃斯泰尔笑着说:“与其相信拉达的水晶球,我不如相信我精灵朋友的眼睛。水晶球的魔力我可从未见过,但是莱格莱斯的眼力却是极准极厉害的。”

精灵很高兴,坐在火边握着杯子忍不住微微而笑:“可是我今天还是让他逃了。”他倒是习惯了冰封着脸,就是笑也只是勉强牵动嘴角,笑不露齿。
“我早说了咕噜非常狡猾警惕,这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追捕他都没有找到。”埃斯泰尔安慰他说,“不过我估计我们很快就能把他给逮住。”

“我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撵得这么狼狈,”莱戈拉斯不紧不慢地说,“换了我从前的脾气,老早就把他们——”
“从前那是大密林,现在你在杜内丹,”埃斯泰尔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换个地方,你就入乡随俗吧。人类可是非常脆弱的生物,一不小心弄伤受损,恐怕就不再有了。”

莱戈拉斯微微眯起眼睛,饮了一杯那粗劣的酒,在熊熊火光中似乎又看到了那辆黑色的灵车,灵车上那僵死的、不动的躯壳,还有那些脸色苍白的人们:“我们得罪的那家……死者的那家人后来怎样了?”
“我等着那些官兵散了,让你和拉达先走,自己去登门道歉说明原委……为死者献上了鲜花。他们再才明白了我的诚意,就原谅了我。”

“你总是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麻烦,埃斯泰尔。”金发的精灵恹恹地说,他不太理解这种拖泥带水的作风,如果是陶瑞尔失恋了,他父王难过了,在他觉得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或者感觉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他往往在那种无所适从的关头选择扭头就走。
“嗯……所以他们都说我傻嘛……”埃斯泰尔叹气,“通往目的地的路有很多种,我偏偏选最累最不讨好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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