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IasonXRiki《间之楔》同人)（二十六）
沉迷游戏的我……过了整整一个月才想到产出……
然而我都已经是大半个废人了……ToT~
一个月不动笔，写出来的玩意儿我自己也不认得了呐~
二十六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美人，青春焕发的，风姿绰约的，但能够让Riki见了就想躲的恐怕全世界也仅此一个。
Iason怡然自得地坐在那儿就跟坐自己家里似的（说起来这儿也确实是他家），一只手优雅地搭在沙发背上：“过来——Riki。”
——美目盈盈地笑看他的宠物情人，目光仿佛无形的绞索把人困得无法动弹。
然而Riki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僵了。
Iason挑起眉头——才分开几天？Riki这就不听使唤啦？
“到我这儿来——到我身边来。”Iason又重复了一次，宛如水晶一般清澈优美的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压力，他笃定Riki不敢反抗他第二次。
Riki却脸颊绯红地站在原地，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人似的：“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半句话，最后居然变结巴了，“我、我现在……我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Iason挑起纤细的眉。
“买酒。”Riki睁大眼睛说。
“我又不想喝酒。”Iason慢条斯理地讲。
“谁跟你讲客气了？我是自己想喝。”Riki瞪着Iason说。
Iason惊讶于他这大胆的回答。然后……居然欣然同意。
但条件是要他陪同Riki一起出去。
两个人一起去买酒？这成什么样子？
一个人喝酒那叫买醉，两个人喝酒岂不成了约会了？
“搞什么啊——跟的这么紧，怕我买个酒就半途逃跑么？”Riki小声说。
“并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啊~”Iason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我看是放任你独自一人太久，你都要无法无天了吧？竟敢不听主人的命令——”
Riki别过脸去——他才懒得去听那些不中听的狠话。
“走吧。”Iason莞尔一笑，Riki赌气的模样在他看来居然有点小孩子气。
Apartia的夜并不像米达斯那样妖娆迷离且泛着诱人堕落的毒气，也不像Tanagura那般清冷幽寂。这只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他们走在宽阔明亮立交桥上，看着城市里的珠光万朵映照得整个世界明亮灿烂。高楼大厦还亮着灯，广场的中央喷泉随着音乐波动起舞，路边那装潢美丽的时装店珠宝店隔着玻璃橱窗向人们展示着他们的诱惑。
多么大的城市！
以前Riki总觉得，这繁华喧嚣的花花世界太大了，太让人眼花缭乱了，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又夜夜不完的灯红酒绿，有那么多你想也想不到碰也没碰过的高级的事物，如果一不小心到处乱走，就会走丢了人，走迷了路。
现在他倒是觉得世界很小很小，整个米达斯也小得不能再小，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人，为何走到哪儿都能被Iason逮到？
这世界、这景观，他每天都看，每夜都看，看了十遍百遍都看腻了。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Iason，对方也坦然接受他探询的目光。
“以前你来过Apartia吗？”Riki问。
“当然来过。”
“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街上走吧？”
“当然不会。”
——理所当然的回答。
不知为何Riki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因为Iason总这么随随便便地跟着他到处乱跑的行为让他发笑？
酒吧里光线很好，音乐也正好。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酒单上的酒类各个都价格不菲——那也难怪，这儿是富人云集的Apartia而不是贫民窟Caress。
他感受得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哦，那也是正常的事，身边有着Iason这样的大美人的时候，总会引人注目的。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美的人你们也看，丑的人你们也看，优雅的人你们也看，作怪的人你们也看，偶像歌星你们也看，杀人犯纵火犯你们也看——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看的事儿？世人拥有的总是永远也不嫌多的好奇心。
虚荣么？带着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美人，或者说，自己被栓在他身边，可是足够引人注目的事情？
局促么？难道不害怕那样窥探狐疑的目光看穿他们极其悬殊的地位和可疑的关系？
可是又何必不安、何必难为情呢？更耻辱更可怕的状况他都遭遇过了，更刻薄恶毒的目光他都承受得住，为何此刻却经不住他人的好奇呢？
他镇定地要了两杯最贵的酒——还是自己掏钱。然而即便是如此破费，他依然怀疑这酒到底配不配得上Iason的品味。
——当然是不配的——Iason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儿的一切好像都配不上这个一身高华气度的美人，事实上，这世上配得上Iason的地方可能少之又少——他应该在Tanagura那个又高又远的地方一个人待着才对。他应该在Tanagura的那什么象牙塔，应该在冷得跟广寒宫一样的精英会议室里，不食人间烟火，高傲地、冷冰冰地戳在那儿，冷成一个冰块才对。
如今这个金发贵族却在他身边，完美精致的脸庞隐在暧昧的灯光之后，看着他，似笑非笑。天晓得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这一杯酒大概要花光你大半年的积蓄吧？”出乎意料地，Iason居然主动开口问他。
“哦？你居然知道？”他淡淡地回答，“是啊。存了好久的钱——应该是存了整整三年的钱了。一半给Kirie买了张没什么卵用的船票，一半就用来买这杯酒——”
Iason闻言，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又似在笑他贫寒拮据：“这样的酒在我那儿就算是用来洗盘子都没人要。”
Riki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我三年来的积蓄最后就买了这一杯好酒……我可得好好尝尝。这么贵的玩意我可能再也喝不到了。”他非常小心地拨动着手中那冰凉的酒杯，就连看着它的目光都堪称是充满爱怜的了。
那样的目光让Iason甚至对那只酒杯都生出微妙的嫉妒来。
“以前我存钱——”Riki一边慢慢地喝着酒一边说，“是想攒够了就可以离开米达斯，去别的地方……”
如今呢？怎么都买了酒了？
——Iason有点好奇地看着Riki，等着他说下一句。
然而Riki并没有下一句，他只是低垂着眼眸，慢悠悠地把酒喝完。把这辈子所有的苦涩、悲伤、无奈、失望，都连同酒水一并咽下。
——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攒过钱，他买了票，然而自己最终都没有逃离这个星球，只剩下手边这杯酒。
他做过最美的梦，梦过最美的人，去过最高最繁荣的地方，到最后他依然还是在这里，手边还是这杯酒。以及……这个人。
世界与他无关，他人只不过会在你倒霉的时候或者得意的时候多看你一两眼的匆匆过客罢了。
随着年岁渐长，心肠却日益冷硬。人心若是在苦水里泡得太久了，味觉就会失灵——就会渐渐辨不清其他的滋味：欢喜、忧愁、悲伤、难过、好过……一切都丧失了那种新鲜劲儿，感情和冲动也显得不再那么迷人，正如现在——他品不出任何的滋味，他只尝得到手中酒的滋味。
现实虽然让人厌弃，但好像还没糟到最糟糕。即便人活着如此麻木混沌，但似乎总比过去的某段日子强上些许。虽然一切仍不是他想要的。
三年的积蓄，就换了一杯酒。
这一切……或许没人能懂。包括Guy、包括Kaztze……
以前活着，是觉得还有希望，存钱，去外邦，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以前活着，勉力支撑着一点尊严活着，是因为还有人爱，还有人对自己有希望、有念想。比如Guy那样的人。
不管Riki再怎样自命清高、特立独行，不管他如何标榜自己有个性、全然不在意世人的眼光……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他是会在意的。比如自己爱的人或者是爱着自己的人。
有感情的话，总会有牵绊。他人对自己的发自真心的喜爱，怎样都不会无动于衷。哪怕表面上装作再怎么冷傲无情，内心深处还是会在意。
以前之所以还想着要活得体面、活得尊严，也有很大一部分也是那些人的期待与信赖给了自己坚持撑下去的希望。但如果……就连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都已不在意自己的话，就连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都对自己绝望的话……他可能早早地就把自己抛弃在阴沟里了。
但他现在想放弃了。
没人理会他，没人再会去想他、在意他——就算是他再遭遇金发贵族的怎样对待也无所谓了。世间所有的情感、牵绊都与他无缘，也不会有人因他而欢笑、失望。
那太好了，他真的成了个自由的人了，彻彻底底的孤单，就算是堕落至死也不会有人去管。
这是最坏的事吗？说不定还是最好的事儿。他再也不必为自己挣不过命运的束缚而心怀内疚，他再也不会因为所谓的耻辱而对谁感觉难受不安。
喝完这杯……大概就会重投Iason的怀抱吧？然后第二天清早醒来又茫茫然不知身之所在。
何妨一醉呢？或许现在就有些醉意了，整个人都放飞了，很轻松、很轻松……
迷蒙间他听到有人在笑，笑得好像很开心、又很伤心，那人笑着笑着就开始唱起California Dream，疯疯癫癫的，手舞足蹈的，但是好像也不算难听。
他隐约意识到那个开心又伤心的醉鬼其实是自己。
一片昏花的世界里，他看见了Iason。今夜不知为何Iason看起来心情这么好，就坐在他对面静静瞧着他这样醉酒撒欢，就连凝视着他的幽幽蓝眸也显得溢彩流光。
他可能是倒在他怀里去的，也可能是摔倒人家怀里去的——或许这两样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人把他稳稳地接住了搂在怀中，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抚过他发烫的脸颊和微张的嘴角，然后低头轻轻一吻：“我头一次觉得你醉酒后也这么可爱，Riki。”
他张嘴想反驳，然而却发觉自己舌头麻了发不出任何反对的声音，背上好像是扛了一大块墓碑一样，沉甸甸的、僵硬得翻不过身来。
他像个活死人一样让人抚摸亲吻，努力睁着眼睛想摆脱这样的白日梦……然而他醒来的时候却不在酒吧，甚至也不在那座豪华公寓的大床上，而是在车里。窗外夜色依然深重，他却头晕高热，浑身散架，股关节近乎脱臼。
不知为何Iason不停地吻着他被汗水濡湿的前额，一面匆匆忙忙地把外套取来盖住他光裸的身体。再才过去发动车子：“我本不该在路上耽搁的……我们……先回去。都怪你，Riki……这都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