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游戏同人】【晴博】小别（九）（荒川、一目连客串）
九
博雅提着鲞鱼经过鸭川的时候看到水面的石墩子拼起来的石桥上有个手持大长刀的少女和一个银发男子在对峙。
“咦，这两人是在决斗么？”他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下，“怎么一男的跟一女的决斗？”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就发觉不对劲了，那个少女长得娇小丰满，却穿着武士的铠甲，而且手上那刀又长又重，看着就比她还高出一个头，另外一个银色长发的青年人身材纤细肤白貌美，但他那金绿色的虹膜却使得此人显得有点妖异，何况他背后还盘踞着一条格外扎眼的小龙呢。
“你们……你们该不会都是式神吧？”源博雅忍不住道，“大白天的，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呀？”
那个少女从石桥上转头望见了他：“哟，这不是源博雅大人吗？”少女的口音爽朗豪放。
“你认得我？”源博雅惊讶了一下。
“安倍晴明大人的好朋友嘛，当然认识。”那个少女大大咧咧地把比她还高的大刀往脚边一插。“还记得我吗，我是妖刀姬呀！这是一目连，大家都是老朋友来着。”
“不太记得了。”源博雅尴尬地说。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虽然是嗔怪之词，不过妖刀姬的脸上倒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所以这话一定是那种社交性质的套话罢了。
“这位式神小姐……你们在这河面上是要干什么呢？”源博雅又问。
“也没什么，就比划比划。”少女嫣然一笑，“我拿他试刀。”
“是啊，比划比划，”银发男青年稍稍抬了抬头，用那一只萤石一般漂亮的眼睛看着博雅，“在老家的时候，我们俩也经常切磋的。”
“切磋……啥？”源博雅瞠目结舌。
“看看是她的刀锋利，还是我的盾结实。”一目连淡然说。
瞬间那个叫做妖刀姬的少女发起一声高亢的呐喊，拖着大刀就往一目连的身上抡了过去，源博雅看得也是心惊胆战，虽然明知这并非凡人之间的武力之争，但是妖刀姬这疯狂的架势让他忍不住怀疑下一秒一目连会不会就被她给一刀两断或者大卸八块了……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妖刀姬以极其凶猛的气势一口气连砍一目连六刀，一目连却始终维持着一张淡然的脸纹丝不动。
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源博雅吃惊得手里的竹篮都脱落了，扑通一下一篮子掉下水，篮子里面那些银光闪闪的鱼都争先恐后地游到鸭川里去了。鱼儿们顺着水流一路游蹿的速度让他不由感慨地想起一句花钱如流水的比喻，当而这些鱼游起来比他花钱的速度快了百倍还不止。
“哎呀！那是我的鱼啊！”他低头看时才反应过过来是自己的鱼跑了！那可是今早才买来的很贵的鲞鱼！专门带给晴明准备一块饮酒下菜的！不过眼下他还顾不上这些，他得赶紧给一目连鼓掌以示钦佩，“果然是好厚实的盾啊！”
然后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捞篮子，指望着里面还有几条鲞鱼剩下。
——但是篮子里都空了，那也没办法，都是非常鲜活的鲞鱼啊，因为实在是太新鲜太有活力了，所以一个个逃命的速度也是特别的快。
源博雅捧着空空如也的竹篮欲哭无泪。
刚刚比试完的两个大妖怪此刻显得心情很不错：“源博雅大人这是准备去晴明大人家里吧？”
“嗯……”但是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吧？
“您这是怎么啦，哭丧着一张脸？”妖刀姬问他。
“我的鱼……准备送给晴明的鲞鱼……刚刚掉鸭川河里了。”
“咦？”
两个式神模样的家伙就帮他找了一阵子，然而鸭川实在太大了，他们在鸭川上捞了老半天，捞了不少没什么用的河蟹河蚌和鸭子，但是根本找不着银光闪闪的鲞鱼。
“这会儿那些鱼说不定都已经游出了京都了。”一目连蹲在他身边，一边帮着源博雅把那些小蟹小蚌一个个放回鸭川一边跟他慢慢讲。“何况它们是顺水而下，速度真不是一般快。”
“哪有那么快，”妖刀姬说，“我们问问管理这条河流的主人，说不定他知道鲞鱼的去向呢？”
“河流的主人？鸭川的河神吗？”源博雅好奇地说。
“直接叫整个荒川的主人来吧！博雅大人您只要吹个笛子——”
“荒川……荒川之主？！”源博雅大惊失色，“这种玩笑怎么能乱开呢？为了区区几条小鱼就把整个荒川的河神叫过来？！”
一目连和妖刀姬互相看了看：“你不愿意叫他，那只能再去买啰~”
“买就买吧！”源博雅干脆地说，最后两只鸭子也赶下河，拍拍手他就站了起来，“可以请你们可以去跟晴明说一下行吗？今天我有事耽搁了，晚一点再过来和他喝酒。”
“那么我就先告辞啦~”妖刀姬就先往晴明家的方向回去了。
“我就留下来陪源博雅大人一起去买鲞鱼吧。”一目连蹙眉瞧着源博雅，“以防万一你又在鸭川边上掉了钱包掉了鞋子或者干脆失足落水……”
“我虽然是个笨蛋，但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啦！”源博雅面红耳赤，“真是的，晴明背着我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话啊？”
“晴明大人什么都没说，”一目连潇洒地一甩刘海，源博雅注意到这个美男子的脸上居然真的只有一只眼睛，“‘我是个笨蛋’——这句话明明是你自己先说的。”
他们在鸭川边上走了一会儿，一目连在他身边，照理说这装扮如此华丽酷炫的青年男子走在人群中是很引人注目的事儿，不过周遭的人好像都对一目连选择性失明。
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有卖鱼的小摊贩。
“请问你们这儿还有鲞鱼吗？那种银白色的鲞鱼——”源博雅礼貌地问。
“哎，哎……”卖鱼的中年老板和老板娘却不理会他，一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悲声长叹，一个捂着脸趴在地上呜咽不止。
“请问……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源博雅又问。
“我们……我们夫妻俩是城外的渔家，今天到城里来做卖鱼，因为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就让小孩子自己在旁边玩。谁知道等人群散去的时候却找不着我们的儿子了！”卖鱼的男人向他哭诉，“哎，说不定是他玩着玩着自己就跑去了河里，被河神捉去了！”
源博雅是个挺善良的公子，所以一听到这个悲伤的故事就感到难过了，转念一想：“我现在去找晴明，也许大阴阳师有办法找到失踪的孩子呢？听说我那位朋友占卜的手法也挺灵的。”
他站起身来就准备往晴明家里冲刺。
“等等，”一目连拉住了他，“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找晴明来帮忙呀！”源博雅愣愣地说——遇到麻烦就找晴明——这好像是他已经形成的某种条件反射了。
“你请晴明大人做什么？让他赶过来做法事么？”一目连冷淡地看着他，“等你跑到晴明家里一来一回，一个时辰了都过去了，那个小孩儿早就死透了。”
是哦……自己跑这么一个来回，时间也只够让晴明来帮忙收个尸。
“那……那怎么办呢？”源博雅望着那对瘫坐在地的夫妇，自己也是忧心如焚，“你……你也是式神吧，有什么强大的法力神通，求求你帮个忙吧！”
“我……”一目连微微叹息，“我的法力在这儿也使不上，我连你的鱼都没法帮忙捞着，更别说找什么小孩子。还是召唤河神来帮忙吧。”
“召唤河神？谁……”源博雅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荒川之主吗？”
“你不会觉得一条人命也是一件无须劳烦他大驾的小事吧？”一目连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不会！”源博雅大声说，“管他是鬼是神呢！只要能救人——那就召唤吧！”
片刻后。
“……那……要怎么召唤荒川之主呢？”源博雅小声问。
一目连扶额：“哎！失忆严重到这种事情都记不得了吗？你只要一心想着你的愿望，一边吹笛就可以了。”
源博雅依言吹起了笛子，把他焦虑担忧的心情也融入到了凄凉的笛声里。
鸭川的中心出现了巨大的旋涡，从旋涡中浮上一个高大修长的中年男子，此人外貌看起来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这英武俊朗的脸孔上却是一副发青的面色，这种脸色让源博雅忍不住觉得这人是不是刚刚跟人吵过架，所以现在才是一副气炸了的心塞暴躁的表情。
“谁在那里吹笛子，吵得人不得安生？”荒川之主发话了。
岸上的那对渔家夫妇还在忙着拍着大腿哭嚎，压根就对荒川之主的现身没有反应。
一目连给源博雅丢了个眼色：“那就是荒川之主了。”
“荒川之主啊，”源博雅虔诚地祈求，“您可不可以把掉落在河川里的那个小孩还给他们父母？”
“这么点小事我哪里知道？！”荒川之主怒道，“小孩子在哪儿丢的就上哪儿找去！不要再来烦我！”
“哗啦”一下，荒川之主一下子又跳入水中了。这下源博雅看清了，此人背后有一条长长的鱼尾巴。
“哎呀，他走了啊……”源博雅感到一阵绝望。
一目连眼睛也不眨地说：“你再吹。”
“啊？还吹？”源博雅感觉有些发怵，“他要是真被我惹怒了怎么办？”
“求人办事就要脸皮放厚些嘛，怕他做什么？他是一方神灵，守候一方水土，凡人的祷告祈求，他是必定要应允的。”一目连冷静看着他，那唯一的犹如金绿色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你如果是诚心救人，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呢？”
“说得也对哦~”源博雅马上就有了信心了，又开始吹笛子。
这次鸭川的水仿佛是炸裂的喷泉一样，轰隆一下爆起犹如城墙高！荒川之主从波涛之上跳了出来，挥着扇子对源博雅怒喝：“都叫你滚了！你怎么还不走？！想要本座亲手给你个教训么？！”
“请大人把这对夫妻的儿子还回来吧！”源博雅信心十足地说。
波涛之上传来一叠声的厉声怒骂，伴随着怒骂声而来的是噼里啪啦往源博雅脸上怒砸的大把大把活蹦乱跳的鱼：“我！都！说！了！我！没有！拿！他们！家！的！小孩！这种事情你找别人问去！”
源博雅已经运足了气劲，撑起了脸皮准备迎接这些鱼的狂轰滥炸。
然而那些鱼砸到他头上的时候都化作水珠炸开了，然后飘飘洒洒地落在了地上。
——不疼不痒。
“咦？”
源博雅正在愣怔，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圈柔和的风。
正是这风织成的密密的围墙把那些鱼给弹开的。
“一目连！”荒川之主终于注意到他身边的式神了，怒骂升级成了咆哮，“你不在山上庙里好好待着，跑来鸭川多管什么闲事？！”
“哦，你说我那个破庙啊，”一目连若无其事地说，“百多年前就已经垮了，我现在居无定所，想去哪就去哪，爱管谁就管谁。”
荒川之主那青色的面皮简直涨成了紫色，咬着牙槽咬的格格响，老半天，他才吼了一句：“你们要找那个失踪的小孩子，往上游去山里找姑获鸟的住处去！那女人最爱捡别人家的孩子养。”
然后这个脾气暴躁的河神一头又扎入波涛之中了。
“哎呀，荒川之主还真的帮了我们呢！”源博雅不可思议地说，“看他那样子，你还真没觉得他像个好人呢。”
这时候荒川之主突然又从河川之中跳了出来，隔着老远又开始往源博雅脸上拍鱼：“这些！全是！你家！的！鱼！拿走！滚！外来物种不准侵犯我的领地——！”
源博雅飞快地拿衣兜把那些鱼都一个个接住了，数了数，五条鱼，一个不少。
“一目连，他真的把我掉的鲞鱼都还给我啦！”源博雅高兴得眼睛发亮，“看来他真是个很好的河神呐~就是脾气坏了点……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对付他的法子呢？”
“因为我以前干的是跟他一样的事嘛。”一目连淡然说。
“啊？”
“我掌管的是风，他掌管的是水。大家工作性质也差不离，只不过……办事的方法……大相径庭罢了。”
看来大家都挺有故事的。源博雅想。
或许他自己也是挺有故事的一个人，只不过之前他有过什么传奇什么历险，他可能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