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四十)

好久不见!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四十

 

每次看见老白被我气得要哭的样子,我就特别想笑。

——别怪我坏心眼,我其实只是单纯想欺负人。尤其在我遇着老白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对象的时候。

比如现在,我正在稳如泰山地在展红绫面前坐着,面不改色(或者说厚颜无耻)地提出来拿自己来换珍珠翡翠白玉汤的要求,他就又气又急想从背后踹我——但是被我抬脚给挡回去了。

“小心别中了他美男计!”老白颇为气急败坏地喊道,“展红绫!你要抓就抓我,不要抓他!”

“美什么计?”我故意问道。

展红绫已经羞红了脸。

“美男计!”老白怒目圆睁,“小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什么主意!”

“这可真是奇了——我肚子里打什么主意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你居然替我想明白了?难道你我彼此竟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楚留香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这天底下只要是个漂亮姑娘你都不放过勾搭的机会!我可不能让人家正经的黄花大闺女毁在你手里。”老白此刻义愤填膺,此刻已然分不出楚留香和采花贼的区别。

 

我抬眼看了一下展红绫,这位“正经的黄花大闺女”原本羞涩的面容渐转羞恼——老白八成还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么让这位小姐难堪的话。

“那真是抱歉了,展小姐。”我也知道多说无益,这会儿我也不忙着纠缠她,“既然这儿有人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避一下。”

我起身欲行,背后“砰”地一声响:“站住!谁让你走了?!”

那大小姐愤怒地站了起来,刚刚是她狠狠擂了一下桌子。

我有点担心她刚刚起来那下子该不会把她的膝盖给磕坏了,因为此刻她的脸都疼得有些扭曲。

“你——你当真是楚留香?”

“我们好像不止见过一次吧?”我叹了口气,说,“刚刚你也听见他喊我什么了,你自己说说——陪在盗圣身边的,除了盗帅还有什么人?”

“那我要逮捕你!”高颧骨的女捕快说。

“你先慢慢考虑清楚——”我说,“以你的本事想要逮捕我恐怕很难。但是如果你拿老白来换我——”

“换你个大头鬼!”老白使劲儿把我往客栈门口推。

 

喂——我说你真的是脑子没转过来还是怎么的,真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想办法救你吗?

“我才不要你用这么损的方式来救我。”老白给了我一记白眼,“你说你缺德不缺德,展红绫还是个不晓世事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你这个职业小白脸的勾引?”

我说你还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刚刚都没开始勾引她,没想到你就先受不住了。

“打住打住啊,我不要你帮我了,你走远些!”他气鼓鼓地道。

“真的?你宁可被抓去蹲刑部大牢也不要我略施小计来救你啊……”我心里想着我还没跟展红绫商量合计呢,怎么他防我比防贼还厉害?呸,什么贼不贼的,我楚留香还真就是天下第一的贼头子——就算是贼头子也不该被自家贼这样防备啊。

“我……”他的脸色乍红乍白,看着我的目光惊疑不定,最后还是狠狠心咬咬牙,“我宁可去蹲大狱,也不想看到你教坏人家姑娘。”

他可算把我给搡到酒馆大门外边了。我还在发愣呢,他又一溜小跑回去展红绫身边:“展小姐——不是我说你啊,你就不该跟楚留香这种花花公子讲话!寻常小姑娘不晓得事,三言两语就被他灌了迷魂汤去了,被他迷得找不着北!别信他跟你谈的任何条件——他跟你讲任何条件都是在找借口撩妹,是在找理由跟你约会——你要是答应他一句——你就彻底完了!任何女人只要和楚留香讲话超过三句,就会被他迷得芳心大乱,意乱情迷——话你懂吗?”

 

我说老白——你当着我的面这样造谣你怎么好意思?!你的良心呢?这又是从哪个话本子里看来的什么逆天杰克苏设定——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妖法呢?!

 

我在金黄树叶铺满的古朴街道上站着,瞧了半天阳光从银杏树树叶间漏下一道道透明的光。

屋外的风吹面不寒,大街上商人早早地支起了摊子,往来稀疏的行人在这惬意的早晨互相招呼。

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展红绫是怎么追到徐海来的?

我可不信这个武艺平平智商也平平的女人真有本事寻到盗圣的踪迹——老白和路小佳来徐海的决定极其仓促,她没有理由知道他的行踪。除非……有人故意把他的踪迹泄露给她,但是谁又能呢?路小佳?阿英?他们和展红绫又不熟;司空摘星?他可从来不爱和捕快打交道。

排除所有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是老白自己把自己的行藏透露给展红绫的。

不,甚至可能是——他自己邀请展红绫的。

可能这傻子在某天喝酒喝高了的时候就热血冲头奋笔疾书,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信中洋洋洒洒地说了自己对她何等爱慕何等思念,并且在一通热烈浪漫的表白之后,他还给她海誓山盟一通,告知她说,自己在徐海某地一直等她。

神刀堂的信鸽是很快的。

然后展红绫不久前回信了,说她很快就来。很赶巧地,今天一大清早她就逮住了他,送了他一份实打实的爱的回报——一副精光铮亮的手铐。

 

怪不得呢……怪不得这几天我要他陪我跑步陪我查案他都那么心神不宁,怪不得我屡次找人路小佳都说找不到老白——我先前还以为他是高原反应在躲着养病!原来这几日他心神不宁是因为在等人,他天天没事都下山往古陶镇跑,就是一直在等展红绫。

我可算是想明白这傻子是怎么被捕的了。

——还是被一个比他更傻的、连正经捕快都不算的姑娘给逮捕的……

 

老白啊老白,我若是你老娘,此刻我怕不是要恨得把你的腿打断。

 

……

 

空气中有叮叮当当兵刃交接的声音。

管他的——兴许是谁家的铁匠在铸剑呢?

 

小二,再添两壶酒来。

 

“哎呀,客官您这儿观景真方便——街上那两个姑娘打得好凶啊!”

“我要的酒呢?”

“好好好,我这就去添——”小二端着空酒壶赶紧跑了。

 

我这会儿坐在二层靠街的栏杆旁边,占据着他们酒馆最好的位置,独自晒着太阳品着小酒,尽量去无视室内那一男一女对我投来狐疑的目光。

“楚留香……他这是在干什么啊?他一个人坐那儿好久了。”这是那位见习捕快小姐的声音。

“啧,你就让他在那儿孤芳自赏摆造型不得?别理会他!”这是我最熟悉的关外腔。

“我跟你都换了三家酒馆啦——怎么每次我们进门都看见他抢先一步把雅座占着呢?”展红绫疑惑,“他手脚那么快的?”

“手脚不快怎么叫盗中元帅嘛~真是没见识。”

“那他干嘛老跟着我们啊?”展红绫又说,“真是阴魂不散。”

“他一定是觊觎你的美貌!想对你纠缠不休——噢哟!”

 

他的嘴及时咬住了一片突然飞来的梅花,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小楚你怎么还打人呢?!怎么还上暗器了?!好家伙——你竟敢用暗器伤我!”

 

不过就是嫌你太吵,顺手拈下栏杆边上的白梅花打了过去让你封口的——叫你在我面前造谣诽谤——再说一遍我觊觎谁美貌?!

——当然其实我一个字都没讲,就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怎么着——你还跟小爷我翻白眼了?”老白又开始隔着门帘摩拳擦掌,“信不信我——”

“老白——你再敢在我面前多说一个字,”我懒洋洋地说,“我这次就把你打成个豁门牙。我说到做到。”

他马上给吓得默不作声了。

 

“香帅,你跟着我们跟了一路,到底是要做什么?”展红绫忍不住,一把掀开了珠帘走到我面前了。

“早上跟你谈过交易的事——我想等你给我一个结果。”我这会儿心情可是真的差,连带着对姑娘讲话也没以前那么好声好气了。

“你想要珍珠翡翠白玉汤?”展红绫高高地挑着眉,抱着双臂瞧我,“我若是不给你呢?”

“第一,我不是白要你的,我说了可以拿我自己来换。”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第二,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动手来偷了。”

“你要偷盗圣走?!”展红绫大吃一惊,“在我眼皮子底下?!”

 

“不然你以为呢?早上我说那话完全是先礼后兵——”我也懒得跟她开玩笑了,“要么,你把老白放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要么,你不放老白,我自然有办法把他从你这儿偷走。”

 

老白这会儿才领悟到我的一片苦心,终于被我感动哭了:“小楚你原来这么帅~!原来你真的是来救我的,不是为了撩妹子!”

为什么我每次办正经事的时候你们都要以为我在泡妞呢?!

——我真心想拿板栗砸这个没心没肺的笨贼砸他个满头包!

 

我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呢。

 

远处的大街上尘土飞扬,人群围了个大圈——真的有人在那儿当街打架斗殴啊……

瞧那青衫翠袖,刀光剑影,貌似打起来的是两个姑娘……

 

“我才不会让你把老白偷走。”展红绫也不知是哪来的底气,“我凭实力抓的贼,凭什么让你截胡?”

老白又一脸懵逼地转过去看着她:“你这么舍不得我么?”

“舍不得你个头!我是在维护我作为捕快的尊严!”

“算了吧妹子,你跟谁作对不好,偏偏跟楚留香杠上了?何必呢?”老白小声劝她,“我区区一个小毛贼,不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机啊……”

 

“闭嘴!!!”我跟展红绫齐声把他喝止。

 

“因为你的实力太过弱小,所以我就懒得给你下正式的挑战书了。”我说,“我已经口头警告一遍,今晚子时你就等着吧。若是不放心,你甚至今晚一整晚都可以把他搂在怀里……你看我是不是照样能把他给偷走?”

展红绫刷红了脸:“你……你……”

她“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我干脆单手一撑,飞身下了阳台。

 

没时间跟这俩傻子闹了——远处在街心斗殴的俩妹子……那不是阿英和改扮女装的司空摘星吗?!我说我怎么瞧着这两人这么眼熟呢?

我飞奔过去把他俩拉开:“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司空摘星被我掐住手腕,这会儿还有点气喘,他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匕首——这情况也太罕见了,这辈子我就没认真看他拿过兵刃。

“这是怎么啦,怎么小星星你也学着砍人啦?”

“我哪里是在砍人?”小星星的伪娘音透过雪白的面纱传来,“这张小姐……火气好大啊,一言不合就要来砍我——老臭虫你赶紧来哄哄她——对付女人你最拿手了不是?”

阿英这会儿脸色惨白,乍闻此言,顷刻间又把手上长剑送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把司空摘星的脖子捅穿!

 

???

什么情况?

 

“大家有话好说……”我实在无法,只好飞快出手偷袭,封住了这两人上半身穴道,“来来来,咱们找个僻静地方慢慢聊。”

他们两个手上都不能动了,只能闷声不吭跟着我来到僻静的巷子里。

 

“老臭虫你是知道的——先前我与你打赌,要偷走这位阿英姑娘身上的宝物——玉蟠桃,”司空摘星又转过头对阿英说,“张小姐,你虽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不但认得你,我还认得你的父母——张碧奇和孙不老二位岛主,我手上有他们给我的求助函,有你的肖像,我还知道你带着你们家仅剩的一颗玉蟠桃和你们的独门暗器逃出了极乐岛。”

“所以呢?你为了偷玉蟠桃,就冒犯了这位姑娘?”我问他。

“昨天我为了偷玉蟠桃,就在神刀堂四处查探……我想看看她把玉蟠桃藏在了何处。”司空摘星苦笑,“谁知道,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我有些好奇,又有点踌躇该不该听这个秘密,抬眼一看阿英,阿英苍白着脸,耳上的耳坠晃晃悠悠,好像已经快站不稳脚了。

 

“我看到她——悄悄进了路小佳房里……”司空摘星指着阿英说,“然后我就偷偷跟过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也许她是在路小佳的房里藏着玉蟠桃呢?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然后——我看见她给路小佳留了一张字条,就马上推开房门走了。整个过程她行动非常快,而且那时外面值勤的人刚好换岗——我肯定都没有人注意到她来过!”

“你昨天给路小佳留了字条?”我忍不住问阿英。

“我……”阿英的眼睛有些闪烁。

“字条上写着‘午夜子时,凤羽殿交货’!”司空摘星缓缓说,“老臭虫,你可能也知道了,午夜时分,瞬华遇害,路小佳也失踪了,整个神刀门一片大乱——那时节这位小姐也不知所踪……”

我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看阿英。

阿英那张美丽的脸上神色惶急而愤怒。

 

“所以昨晚我找遍整个山头都是在找她——但是她不在。不久后我又听到凤羽殿起火的消息——我才想到,她当然不在,我不可能那么轻易找到她的——当时她可能已经易容改扮,混在守夜的弟子中,很可能她还趁人不备放了火,毁尸灭迹,也有可能,她在约路小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路小佳给杀了——”司空摘星说。

阿英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身子不住发颤,不过她因为被我封住了上身穴道不能说话不能动手——我估计若是此刻她能动武,肯定要抓起剑在司空摘星身上捅个十七八剑。

“我找了这位小姐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今早才瞧见她一个人悄没声地跑向古陶镇,我就赶紧叫甘老汉帮我向你传个话——然后我就来追她了。”司空摘星得意地说,“我惟恐她跑了,所以一看见她就大嚷说她是杀路掌门的凶手,引得众人都来围观,她就跑不了啦。”

 

我深深叹了口气:“阿英……”

阿英抬头平视着我,眼中泪花闪烁。

“我相信你一丁点也不喜欢路小佳……”我说,“但若是有人跟我说,你因为不喜欢路小佳,就一狠心把路小佳给杀了——我也是绝对不信的。”

阿英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如果有人当着你面说你是杀路小佳的凶手,我建议你现在就把他打成半身不遂——”说着我就拍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刷刷刷三剑——剑光如同雪片一样从我鼻子前面掠过!

哎呀真狠呐,阿英估计是被这瘦猴憋了一肚子气了,这会儿简直恨不得把司空摘星砍成排骨。

 

“我没有杀人!”阿英一边追打司空摘星一边喊,“你就看见我送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了路小佳?!没凭没据你为何污蔑我?!”

瘦猴一边闪躲一边哇哇大叫:“哎哟~你好凶啊姑娘……你都已经害死了两个人了,还要把我也灭口啊?”

我及时点住了阿英。

 

“够了,她没杀人。”我说。

小星星总算不蹦了:“啊——为什么这么说?”

“阿英武功再怎么高,却连砍你都砍不死,怎么杀得了路小佳和瞬华?”我说,“而且,若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在遇到指证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惶和想方设法为自己脱罪——是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愤怒的。”

 

阿英的脸上怒色稍解。

 

“司空摘星是我朋友,他说你杀了路小佳——那是他的推测,我未必会信。但是他说他看见你进了路小佳的房间给他留下字条——我绝对会信。因为他亲眼所见的事情,我相信他绝没有骗我。”我说,“所以阿英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给路小佳留的字条是什么意思?‘午夜交货’——交什么货?约路小佳的又是什么人?”

阿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说我不知道那字条是什么意思——你信吗?”

“我信。”我说。

“我不信!”司空摘星跳着脚说。

 

“若我告诉你——那字条是瞬华拜托我转交的呢?”阿英说。

“我信。”我说。

“我还是不信!”司空摘星大声道。

 

阿英的脸色渐转苍白:“若你不信我所说……还不如杀了我!”她顿了一下,然而我和司空摘星谁都没有动手去杀她,就又说,“若你们不信我,不如干脆把我当做凶手交给神武门或者神刀堂的人处置罢!”

“交给神刀堂或者神武门……你这条小命顷刻就没了!”司空摘星嗤之以鼻,“江湖人士在解决仇人的时候会用什么手段,张小姐你怕不是不知道吧?”

阿英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倒是建议老臭虫把她捉了去送官。”司空摘星建议,“让官府处置她,这样咱们对众人也好有个交待。”

 

“我说你们一个二个做贼的,怎么法律意识是一个赛一个好啊?我先前只说老白懂法,没想到小星星你也挺懂啊!”我忍不住调侃他,“不过,小星星你倒是告诉我——我一个贼头子,我怎么拿她去官府啊?”

 

……

 

玩笑归玩笑。

我当然不会把阿英送官或者送到神武门——神武门和神刀门表面来往和睦,暗地里不知道多少明争暗斗。这会儿神刀堂掌门失踪,神武门又死了一个女人……这种紧要关头贸贸然把阿英送上去——只怕她会白白当了替罪羔羊。送去报官就更加不可能了。

 

眼下要紧的是三件事:

第一桩:神刀门掌门路小佳失踪;第二桩:路小佳未婚妻的嫁妆《怜花宝鉴》失窃;第三桩:知晓《怜花宝鉴》所藏之处的陪嫁丫鬟瞬华被杀,如今尸体也被销毁了。

 

 

“路小佳的下落,劳驾二位朋友帮我查探了。麻烦你们二位在这离神刀门最近的古陶镇,以及和神刀门比邻的神武门好好查一查,每一个角落都要搜遍。”我对阿英和司空摘星说。

阿英问我:“那香帅你呢?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么?”

“我要回头找老白——关于那个易容成路小佳、抢夺民女、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个贼子……我不知道老白那儿有没有线索给我。”我说。

“说起来——老白在哪儿呢?”司空摘星也问我。

 

老白么?

——老白这会儿在那个展红绫大小姐那里,人家拿锁链栓着他,拿眼刀剜他,拿言语挤兑他,他可能还要高兴得喵喵叫。

“这么说香帅是准备把白公子从展小姐那儿偷来吗?”阿英知道事情原委后问我。

“是啊。”

“那位展小姐何许人也?”

“开封府天下第一捕头展神捕的亲生闺女,目前她还不是正式捕头,就想着干一件大事扬名立万当上正式捕头——眼下追捕盗圣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说。

 

“她干嘛不抓盗帅,而是要抓盗圣呢?”阿英又问。

“因为只有盗圣和她比较旗鼓相当——白玉汤是个三脚猫的盗圣,她是个半桶水的捕快。”我说,“而抓盗帅的话,风险太大——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是有可能的。搞不好她没抓住盗帅,反而被盗帅骗了初恋、初吻、初夜……都是极有可能的。”

阿英面色刷红:“香帅你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

我说我好歹也是看过我自己的话本子呢,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可是你把你要偷老白的事情给她讲了,她怎么可能让你把人轻易偷走?”阿英问。

司空摘星忍不住笑道:“别的我是不知道,但是偷人偷心这一点——老臭虫敢认第二,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认第一!”

 

什么偷人偷心的,别把话讲得那么让人误会嘛~

我只需要跑到展红绫的房梁上喊一声:“老白,出来,跟我走!”就可以了。哪里需要费好大的劲?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请你们留意——

“什么事?”阿英和司空摘星一起问我。

“那个路小佳的未婚妻白依铃说,瞬华有个情夫,叫做解王孙。”我摸着鼻子,思索了半天当初白小姐讲了什么,“她透露说瞬华不可能一个人来偷她的《怜花宝鉴》,极有可能是和情夫合谋。而瞬华之死,可能也和这个情夫有很大关系。她还说——前不久,解王孙来到了徐海。”

“解王孙此人,我听说过……”阿英的脸上泛起愁容,“此人也是江湖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只是他——他这人真的很……”

“心狠是吗?”

“是啊……”阿英忧郁地说,“跟香帅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苦笑着说。

 

“他不像香帅你这样自有自身的传奇,闯神水宫,击败妙僧无花,大战石观音——好多事单独拎出来说也是足够的谈资,绯闻只是您江湖生涯的点缀。但解王孙此人……跟女人的牵扯不断大概就是他的全部了。”阿英说。

“其实你说的这种情况其实也适用于当今的大多数吃软饭的男人啊。”我说。

 

“但他是职业吃软饭的。”阿英说,“还吃出了名堂。”

“哦?”

 

“早年他尚未出名的时候,还只是个风流俊俏的寻常美公子,与江南名妓红樱桃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后来他被当时渭水帮帮主千金看上,渭水帮帮主就问他,在娶自己女儿和去见阎王之间选一个,他要选什么。”

“正常人都会选活着吧?”我说。

“他的选择是——诚心诚意地准备迎娶帮主千金,然后送自己的情人红樱桃去见阎王。”阿英说。

 

“混账东西!”司空摘星忍不住骂道。

我也感觉心里有些膈应。

 

“渭水帮的千金小姐怀瑛也是这么想的,”阿英正色道,“她知道这事之后吓了一跳,说此人生性残忍恶毒,不可托付,就把这门亲事推掉了。解王孙因此深恨怀瑛,他觉得怀瑛捉弄他,又害他丢面子。不久后,他又傍上了璇玑宫宫主,希望那位年近不惑的宫主能给他报仇。宫主虽然是个梅开二度的老女人,但是在他这年少俊秀又满口痴情的攻势下也昏了头,就当真在群英会上故意羞辱了怀瑛小姐,两派因此结怨。后来璇玑宫宫主与渭水帮帮主在黄河边决斗,输了的人要被抛入洪流滚滚的黄河——”

啊……这段儿我刚巧听过,结局真的很不好来着……

 

“璇玑宫宫主输了。”阿英黯然道,“解王孙也逃了。之后渭水帮帮主因为此事勃然大怒,雇杀手追杀解王孙,但是此人却故意引人在江湖中造谣,说自己是石观音的情人。渭水帮帮主能称霸黄河两岸,可到底也畏惧石观音,是以也对解王孙不敢动作。

但石观音知道了这消息后,自然不肯放过他。

有天石观音找上门来,说要抓他去大漠去自己的宫殿里,让解王孙给自己看家护院。

解王孙百般求情,石观音都不为所动。最后解王孙无奈,只能提出缓兵之计:‘你若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也不能推辞。只是我曾与南疆刀王有生死之约,这场决斗我不能不去。请宽限我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必定来到你这里。如若不信,请以吾儿为质,三月之后我若不来,你就可以把他杀了!’

他把自己的私生子送到了石观音手上——这孩子据说是他与玉女峰的云霞仙子的私生子,也有说是璇玑宫宫主的私生子,江湖上传言不一,但不管怎样,有一点肯定的就是,自从他身边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他确实过上了一阵阔绰的日子,这背后可能是来自女方付给他的‘抚养费’。

然而三个月后,石观音居然等不到他人来,顿时勃然大怒。她果然杀了那个孩子,把那孩子的尸身送去给解王孙,问他后悔不后悔?

谁知解王孙看着那孩子的尸体,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从头到尾他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我真的觉得你们这些女人好蠢。’

 

石观音再才明白自己被解王孙戏耍了,这人一开始就计划好用自己孩子做人质的时候就压根没想过让那孩子活着回来!可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解王孙知道她要来追杀,早就寻好了逃匿的路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消失了,但他也因此成名了——从此‘郎心如铁解王孙’的名号就传遍了江湖。这个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的小白脸的各种‘光辉’事迹就被所有人知晓了。”

 

“我倒是一直有个疑问,”司空摘星忍不住说,“那个私生子,真的是他儿子吗?”

“你觉得——石观音有那么笨么?”我反问他,“她能抓走一个看起来跟解王孙毫无关系毫无牵连的婴孩当人质?”

“就算抓走的只是一个寻常婴孩,解王孙也足够心狠了。”阿英叹了口气,“更不要提他在江湖中利用裙带关系不断给自己攀结权势,不断挑事闹事……如若不是遇着石观音让他不得不退隐江湖,这些年来,武林中被他祸害的姑娘恐怕不知有多少。”

 

“但是石观音——”司空摘星瞠目结舌,“我记得几年前石观音被楚留香给击败了,死在了大沙漠……”

“所以……”我叹了口气。

“所以……”阿英无奈地看着我,“这个祸害众生的花花公子就因为天敌石观音死了,就又跑出来走跳江湖了。”

——相当于这家伙是被我给放出来的?

 

“解王孙这几年也确实在走他早年的老路,”阿英淡淡地说,“又在不停地结识女人……那些名门各派的淑女妖女魔女,好像只要见了他就着了魔似的,送他奇珍异宝,与他共享武林秘籍,为他迷得疯疯癫癫不能自拔,为他聚众斗殴那都是轻的,为他杀人放火那也寻常。最可怕的是,这些着了魔的姑娘们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自己是为了真爱,做什么都值得!”

“所以这位奇男子是会苗疆蛊术么?”我大胆猜测,“难不成所有被他看上的姑娘,都被他下了蛊?”

“谁说的,这分明是南洋的降头!”司空摘星反驳说。

 

“蛊术什么的我不懂,”阿英玩着发辫沉思,“但我听说,这世上能够克解王孙的……恐怕只有香帅一人了。”

“……”

 

“用你的爱去拯救那些被祸害的姑娘啊——老臭虫!”司空摘星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

我真的很想苦笑,但是我此刻连笑都笑不出来。

 

我其实也实在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但如果他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冷面冷心且又魅惑众生,瞬华这种蛇蝎美人倒还真是跟他挺般配的。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我得先把我的好搭档老白从展红绫那儿给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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