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还有梦来时(十三)(ABO设定)

我有没有说本文的人设和狸猫篇是完全不相干的?嗯,没说过的话我再强调一次。相比狸猫篇,本文的人设真的是很不好的……成人风。狸猫篇是明显的浪漫童话风。这差距完全就是《魔卡少女樱》和《魔法少女小圆》的差距啊!除了皮一样,内核完全不一样的。

本文中的人设可能和你们所想的样子出入很大。小白的人设是我另改的,只是借了席妹的外形而已。

另外,本文里小白是定一的弟弟……我知道很多别的同人里习惯性把老白写成定一的哥哥。但是这里是席妹外形的小白,只能写作弟弟啦~╮(╯▽╰)╭


另,本章有我们萌萌哒小凤凰客串~


十三

 

“我想我确实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很重要的一部分。”香帅大清早地就早早坐在了客栈最大的正中央的桌旁,认真对女老板说道,“佟掌柜若是能帮上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酬谢你,无论您提什么要求,我都替您办到。”

“什么要求都行?”跑堂的伙计一下子掀开他背后的门帘走了进来,“她若是想要你娶了她——你也答应啊,小楚?”

“展堂——”掌柜的不好意思地举起团扇遮住脸以示娇羞,“大清早的开什么玩笑?”

“……”他眉头微蹙,忽然觉得在这样气氛松散愉悦的地方永远谈不起正事来——总有那么些个玩笑嬉闹的家伙把你想说的话给打乱。

“掌柜的若是不嫌我名声难听,咱俩成亲也不算难事~楚某对美貌佳人向来都来者不拒。”他笑了笑,但不知为何心头有种火烧火灼的焦急感,很快他又继续目光专注地盯着风姿绰约的掌柜了,“只是这个忙,请您一定要帮。”

“哎呀香帅既然都这样说了——”佟湘玉看着他那么一副严肃的神色,心中也明了此事必定是相当紧要的了。

“别瞎忙活啊,他一江湖人士,平日里风里来浪里去的,有什么忙非要你一个小女子帮的?”白展堂站在他身边,神色颇为惴惴不安。

“小女子怎么的?小女子也能顶半边天呢!”掌柜的马上瞪眼说,“怎么,瞧不起女人不是?”

“不是,我是说——”

“闭嘴,再说我就扣你一个月工钱!”

——怎么又吵起来了?

 

百忙之中他喊了一声:“我想请掌柜的治疗我的失忆症!”

“……”漂亮的掌柜和跑堂小伙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说——”他解释道,“掌柜的有办法让丢失记忆的人恢复记忆,也有办法让人洗掉记忆。我打听过,掌柜的作为点苍山七绝宫的第九代宫主,关于催眠这方面的功力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香……香帅……”出乎意料地,掌柜的露出了平日难得一见的怯意,“那些江湖传言,都做不得真的。而且——”

“而且什么?”

“我的催眠术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好。而且——我之前还治死过人。”掌柜的怯怯地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白展堂,“这事儿风险实在太大,我可担不起。您若是能够另寻神医治,就找别人医治。如果别人也不能治,你也莫来找我……记忆这个东西么,说重要也不重要——你从小到大能记得的事情有多少?你忘记的人又有几个?想想看吧——其实我们都一样,大部分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啦!何必一定要记得呢?现在的事情,老来总会忘掉,过去的旧情人,将来你总是要换掉——你又何必要记起来呢?”

 

白展堂一个劲点头。

“……”他简直无言以对。

难道要他楚留香就这么知难而退?

 

最后他摸了摸鼻子:“是这样的,我与蓉蓉她们失去联络了。我必须寻找我自己的记忆,找到找寻她们的线索。我请求您的帮助——是因为这几个姑娘就和我的亲人一样重要。而我唯一的线索就是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我现在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我为了她们去找兰花先生,可是关于兰花先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她们现在身在何方,我也不知道她们是生是死。我想,掌柜的——若是换做是你,你的小姑丢了,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我现在就是这样子,我唯一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回我的记忆。”

“亲人么……”掌柜有些动容,“那确实是……难以割舍的呀。”

她抬头望着白展堂,又看看眉头深锁的他:“香帅如果这样说,那我也只能帮你一把试试了。”

 

……

 

香炉里焚烧着让人心安的香气。

香料似乎是佟湘玉精心调配而成,据说可以让他迅速安眠。

厚重的淡紫色的华帐重重放下,只有朦胧温暖的烛光透过罗帐罩在他的身上。

“这香料可以助你安眠。”她开口时候几乎没有用声带发声,而是用一种近于耳边私语的方式在低声与他交流。

“嗯。”香帅点头说,“睡一觉就能把这失忆症治好,不用什么吓死人的针灸,也不吃什么苦口的药——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似乎笑了一下:“但你不能真的睡过去,哪怕是睡着,你也要保持你的脑子一部分清醒。这样我才能唤醒你的记忆呀。”

 

“嗯……”他再次回答。

不知为何,他觉得很放心。尽管眼前的这位掌柜的他并不熟识。但他并未像往常那样对待江湖友人那般多留一个心眼,多留一条后路……他也不担心自己睡过去后他人会在自己身上动什么手脚——一般来说这种把自己完全交托他人的情况是很危险的,但是,他好像对这儿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信赖和亲切感……

 

“湘玉,湘玉——”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微微一笑,又是白展堂。

又来捣乱么?

他想突然坐起来,吓他一跳。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他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

意识是清醒的,但是眼睛……睁不开,手足都很无力,好像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

被子太重——他几乎想喊这么一句叫人把他身上的东西给挪开。

但是他开不了口,他的嘴唇好像是被封死的。

糟糕……这是梦魇么?他被鬼压床了么?催眠中途出现这种意外,会不会很危险?

 

“又来做什么,展堂?”

“别给他催眠了。”跑堂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挽起帘幕,往他这儿瞧了一眼,“哟,睡得还挺香?”

“才刚开始呢,展堂,你出去——”

“干啥出去啊,我给你说——别给他催眠了,没那个必要。苏蓉蓉她们还活着呢,只是这货脑子缺了一部分记忆,不记得那档子事了!”白展堂挥开了佟湘玉的手,“别老拉我呀,我又不会伤他——”

“催眠呢,你要是不小心乱动乱碰的,搞不好就真的把他伤到啦——”

“别催眠啦,都说别干了——请你停手吧!”白展堂说,“等会他起来,你就跟他说,你这失忆症我实在治不了。”

“治不了也得治啊!”佟湘玉嗔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记得要心疼他家妹子。你呢?看着人家心急火燎的,你不雪中送炭,还让他这样焦急?”

 

“我都说了苏蓉蓉她们没事——只要他看到她们几个的时候不就不心急了吗?”

“你知道?”

“对呀。”

“可是江湖上都说楚留香船上的三个美人都被兰花先生杀了呀!你如何知道?又怎能这么肯定?”

“……”

 

“你……”掌柜的声音忽然恢复了正常时的多疑和敏感,“你不会真的是——”

“我不是!”白展堂急道,“我都给你们发誓多少次了!”

“你都给我信口乱发过多少誓了?”她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你……你心里没鬼你就不该怕他记起来吧?”

“别乱猜。”他粗暴地打断她。

“他想起来又如何呢?了不起就是记起来你们之间有过……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她往后退了一步,“难道你真的杀过人?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是怕他找你报仇?”

“你看我杀过一只鸡没有?”白展堂有气无力地反问她,“你觉得就我这胆子还能杀人呢?”

 

“展堂……”她轻声说。

“嗯?”

“你确定苏蓉蓉她们还活着?”

“嗯!”

“江湖上传闻她们被兰花先生俘获后就死生不明,楚留香追着她们的踪迹去找兰花先生了。这说明她们的下落只有楚留香和兰花先生知道。”她轻声呢喃,“你若不是兰花先生,为何你来到同福客栈的那一年,正好是兰花先生和楚留香同时销声匿迹的那一年呢?”

 

他心头一震,霍然坐起!

“啊——!”女人见他这么僵直地就坐了起来顿时吓得一声尖叫。

然而他的眼睛依然是睁不开的,头脑昏昏沉沉,手足重重垂落……不好,他的身体还在休眠状态啊……

 

“别怕别怕,又不是诈尸,你抖个什么呢?”白展堂的声音却是在颤抖着的。

她似乎也吓得蜷在他怀里去了。

 

心里蓦然有了些怒气。

白!展!堂!

你……这个……

 

“我的妈呀!小楚你别过来!你你你……你这是变丧尸了么?哎呀妈呀!佟湘玉看你干的好事!”

“关我什么事呀!我好生给他催眠,我又没暗算他。都是你害得!叫你别吵别闹,你偏要闯进来!谁知道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也吓得哭叫起来,“当初你若不拿无忧铃扎他,他能这样吗?”

“我哪知道被无忧铃扎了还能变丧尸的啊!”那家伙吓得一直往门口的方向躲,“小小小……小楚啊……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有心害你的,我无心的,我真的是无心的……你原谅我吧,饶了我吧。”

 

他怎么了?背上压着泰山么?腿上绑着雷峰塔么?为什么一步步挪得这么艰难?

看不见……真是糟糕,太糟糕了,真恨不能有花满楼那样的听力和嗅觉呀,逮不住他……真是太可恨了……

 

他握住了什么,温暖的,小巧的,坚实的在他掌心里,有种熟悉的触感……是被肌肤包裹住的骨骼吧?这种感觉……他以前似乎经常……

 

错不了的——这是白展堂的脚踝。

 

“哼……”他淡淡笑了一下,忽然感到昏天黑地的眩晕从后袭来。

 

===============

 

“我看那个人好像是很喜欢你,是不是?”

盲眼的贵公子淡淡问那个盈盈立于灯下的白衣美人。

烛火温柔,暖黄的光影映着他清秀温柔的眉眼。他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温柔。

他一直侧耳聆听着,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更加细心更加敏锐地去捕捉对方的回应。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答。

“或者,说得准确点,他不是喜欢你,而是对你很着迷——想必你也发觉了这一点吧?只是你好像一贯都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了。你其实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是不是?”

白衣的小公子望着那个侧身坐在长椅上的花满楼,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是想为自己分辩什么。可是不知为何,他好像哑巴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惜的是花满楼看不到他如此难过的神色。

 

“你对他又是如何感觉呢?”花满楼又柔声问道,“先前见你提起他言语间皆是好奇向往之意,我就已在猜你对他是否有兴趣。如今他果真三番五次不请自来……确是为你——你又作何感想?若你真的觉得这人是个纠缠不休的登徒浪子,我再撵他出去也无妨。可若是你对他并无反感……或者……或者你心中另有他想,那也可以同我好生商量。”

“……”小公子面色羞红地低下头去,依然默默无语。

 

“先前撵他,是怕你被他骚扰,加上你是坤泽的体质……我知道你是被定一那个霸道的性子护短护惯了的,或许你就不曾有过向人求助的需要和意识。我就担心你若是突然被人欺负了、吓到了,连讲都不敢怼外人讲——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也不敢对我讲呢?”灯下那黄衫公子眉目舒展,神色温柔如旧,“你有什么心思,但讲无妨——我与你兄长一般,与你亲人一样。亲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小公子轻颤的眼睫下波光流动,呼吸轻颤,却还是半声不响。

 

“为何还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是……我多心了吗?还是我本来就不该多管闲事?”花满楼一声轻叹,“若是嫌我插手太多,你也大可以告诉我的。若你觉得我有错,我也可以对你、对他赔礼道歉——”

 

“不是!”

一直安静的小公子忽然急切地抬起头来!

这一声好像是忽然炸裂的银瓶,清脆地回响在这古旧而宁静的小楼中。

“我——我不怪你什么!”漂亮的坤泽焦急地眨着眼睛,知道花满楼看不见,他立即抓紧了盲公子的双手,“我……我也没有被他欺负,我也不怕他!你别担心。”

“不怕他?”花满楼问道,“也不讨厌他?”

“不,不讨厌。”对方飞快地说,“他人很好的。”

“那就是喜欢他了?”

“……”年轻的公子颓然放开了手,摇头,又点头,“喜欢一点点吧,好像又不是很喜欢。”

 

“这叫什么?”花满楼失笑,“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作为坤泽难道对你自己所要的乾元没有半分肯定吗?”

但对方只是睁着迷茫的眼睛望着他:“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他呢?我又为什么一定要讨厌他呢?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喜欢那样逼我分得那么清楚——因为我是坤泽吗?看见一个乾元,就必须回答爱、还是不爱?我因为喜欢他,问我就必须要这样选择吗?我只能这样选吗?就不能……就不能容我有别的选择吗?”

 

“哦……”花满楼也是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说的喜欢……我明白了,就是单纯的喜欢。”

“是!”漂亮的年轻公子大声说。

“但是——”花满楼低声说。

“但是什么?”

盲眼的公子轻轻叹气:“很多孽缘都是从这样简单天真的想法开始的……人世间很多的伤痛,也可能是来源于无心的伤害,甚至可能是来源于爱。比起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乾元,眼下我其实更希望你们之中不要有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我不会受伤啊~”年轻的坤泽调皮地眨眼,“我逃命的功夫一流的呢!轻功比我兄长都要好,楚留香他都只能跟我平手!”

 

“我说的伤害,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还包括心上的。”花满楼淡然说,“你能保证你不受伤,也能保证你不伤人吗?”

 “我明明从来都——”漂亮的眼眸眨了眨,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深深低下了头。

 

……

 

“救、救命啊——”尖叫声穿过长长的巷子,飞向高高的蓝天,惊得那枝头的黄雀都飞散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那大喊大叫的男子这会儿跑得简直比闪电还快,头发被风吹得往后飘起,他脸上的眉毛和胡子也因为太过惊骇而竖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飞跃了一道高高的门墙,绕过石屏,兔子一样从侧边的月洞门穿出,然后哧溜一个闪身晃到庭院角落的竹林中,从一个极其隐蔽刁钻的角落翻了出去,再一个箭步冲到对街,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从那仅有人肩膀宽的窄窄的巷子里穿了过去。

街角有个要饭的乞丐。

这个亡命的年轻男子捋了捋发丝,整了整衣冠,瞬间似乎平复了一点儿,面容也恢复了些许英俊潇洒的气息。

他注意到那个乞丐了。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从他头上飘过的,彷如一朵浮云掠过的翩翩白影。

 

“我的天!”他吐吐舌头,迅速闪到那乞丐身边,不由分说塞给他一锭银子,“钱,给你,衣服给我!”

然后再潇洒地把他那碧云轩的上好衣裳敞开一甩,不由分说又扒了人家乞丐的破布烂衣给自己迅速套上,抢起地上的竹竿和破帽就跑。

再一转角,他就已经变成了佝偻潦倒的盲人模样,一边走还一边拿竹竿探探路:“哎,老爷们太太们,可怜可怜瞎了眼的老汉吧……赏几个钱吧……”

 

天上那片浮云再次从他头顶飘过。

他舒了口气,一路慢慢腾腾摸摸索索地走近了百花楼。

“好心的少爷,讨一碗酒,行么?”

“陆小凤,真有你的——在瞎子面前还敢装瞎子。真不怕我打你。”爽朗轻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哎呀,花满楼你小声点!那煞星还没走呢!你要再把他招来可真是要了我命了!”

那乞丐火速脱了破破烂烂的外套,把帽子拐杖望角落里一甩,三步并作两步就爬上了百花楼:“快快快——找个地方借我躲躲。你这儿有密室没有?有什么地道没有?”

“我这儿哪有那么高级的东西啊?你当我家是冲霄楼吗?”花满楼说,“好你个小凤凰,你这是被哪个相好的姑娘上门清算旧债啦。”

“要真是姑娘我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四条眉毛的朋友瑟缩在他身边,探头探脑地往阳台外观测敌情。

“那是你喝醉了酒,烧了西门吹雪的山庄么?”

“呵呵,西门吹雪想杀我也未必追得上我啊!”陆小凤小声说。

 

“哦~”花满楼微微一笑,“看来这次你得罪的家伙是轻功很了不得的人物啰?”

“是啊……我看他长得跟你那么像,哪里知道那是楚留香啊!”陆小凤愁眉苦脸地说,“我瞧着他上了海沙帮的船,还以为是你被谁骗去了,快开船的时候我跳上了甲板,在上面胡闹一通,乘人不备就把他硬是给抱下来了。谁知道他不甩我,转身就去坐着小船要去追海船,我又去偷偷把他的小船给凿了。这下可把他给气死了——他说他查案的重要线索还在那船上,这下让我把所有人证物证都给放跑啦!我被他海扁了一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楚留香啊!”

花满楼不禁莞尔:“我们……长得那么像?”

“不像我也不至于犯下这么大的乌龙嘛……”陆小凤委屈地摸摸脑袋,“这一路他追着我打,我可惨了!”

“你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吗?道歉也不行吗?”

“哎,本该道歉的。我那时候就是嘴欠!我说——你就是楚留香是吧?你轻功很了不起是吧?好,那咱们来比比——你要是追得上我,我就站这儿不动让你打一百拳!”

“你跟他比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比轻功呢?为什么不用你拿手的灵犀一指呢?”花满楼责怪道,“你都知道他是楚留香了。”

“我不服啊!”陆小凤气鼓鼓地道。

 

“是不是你们轻功好的人都有这毛病,”花满楼叹了口气,坐回了桌子边,“看见最好的那一个,总要忍不住比一比。”

“怎么,还有谁跟他比轻功?”

“还能有谁?自家那个头疼的小弟……”

 

“哎呀,小弟最近可好?瞧我这记性!都快忘了他了!”陆小凤开心地一拍手,“雨露期已经过了吧?终于可以放他出来玩吧?正好这几日江南的荷花开得正好,我可以带他——”

“不行。”花满楼淡淡说道。

“诶——?”四条眉毛的帅哥眨眨眼,“哎呀,花满楼,你不要看我这样子,我也不过是个坤泽而已,不会对令弟如何如何——”

 

“我不是那个意思。”花满楼面色平静,“前阵子我已经带他出来过了。”

“哟……”陆小凤搓着手,不知如何接话了。

 

“带他去西湖游玩……那是三月初,正逢倒春寒。我也觉得那样的季节出游有点儿不是时候,但是他一直闹着要出门,说是在家里憋得慌,正好那阵子我要去杭州拜访师友,就顺带把他捎上了。”花满楼已经把茶泡好,给他也斟满了一盏,“你知道今年的气候特别的冷,那阵子还下了雪,清早出门的时候我听他说断桥上都还结着冰,杨柳树上都挂着冰花缀着霜雪。他说……冰天雪地里的西湖非常好看。”

“嗯……听起来感觉真美啊!”陆小凤撑着头眯着眼睛听故事,花满楼的声音可真好听——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三月间的两位翩翩公子携手在西湖漫步的情形似的。

 

“本该是很美的。我带着他走过了苏堤,看过小小墓……在坐船的时候却遇着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一个乾元。”

“额……啊?”陆小凤愣了一下,“谁啊?那是什么人?哪位公子?”

“谁知道那是什么人?”花满楼笑了笑,“这冰冷冷的三月间并不是坤泽的雨露期,鬼知道他怎么就看上小白了,一路跟丢了魂似的跟着我们。我们骑马他乘着车追,我们乘小舟他就雇了大船追——直到晚上——”

 

“到晚上怎么啦?”

“晚上很不幸——我们跟他搭乘了同一条游船。他当即向小白跪地求爱了。”

 

“哎呀!那可真不好~”陆小凤拍案而起,“小白那么羞答答的,哪见过这阵仗?花满楼你没打死那个登徒子啊?”

“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怎么会动手打人呢?”花满楼笑了笑,“你以为他会胆怯害怕?”

“难道不是?”

“他没有——完全没有。正相反,他笑嘻嘻地玩着发带,忽然手一扬,让夜风把他的发带吹到了湖心里——‘哎呀,我的发带掉了,谁去给我去捡回来?’一语未毕,满船的人,三分之一的都一哄而起地跳了湖——给他去捞发带。”

 

“啊……”陆小凤目瞪口呆地听着,不知作何评价。

“那个公子也跳了,当然和其他人一样,什么也没捞着。浑身水淋淋地爬上来,上来了之后又被他取笑‘你看你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只落汤鸡啊!’当然啦,整船的人有三分之一都是落汤鸡。

‘我是因为很爱你,为了你才变成这副落汤鸡德行的。’那个公子分辩说。

‘可是看起来——他们都很爱我嘛~!’他却笑着说,‘你的爱有什么地方和他们不一样么?’

那公子顿时羞红了脸,默默地擦干了脸就走了,从此再也不提求婚的事。”

 

“小白可真机灵啊……”陆小凤摸着小胡子,喃喃念道。

“可惜机灵得不是地方。”花满楼叹气说,“他兄长也是坤泽,也很聪明,可他和兄长完全不是一个样。定一在世时,那般清高自傲,那样好强,接人待物都极有原则……可是他呢?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儿一般,天真烂漫,口没遮拦。也不顾忌自己说话伤人不伤人——”

“你又怎能强求一个人完全重复另一个人的轨迹呢?”陆小凤摇了摇头,“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而且花满楼啊,我以前从未听你指责过任何人——”

“别人怎样我自然不管,可是他不一样,定一就这么一个弟弟——”

 

“你能不能别老把对皇甫公子的要求来要求他啊!”陆小凤大声说,“他是他,他哥是他哥。你也不想想他现在这样子是谁给惯出来的?还不是他兄长把他养成这样的?他十几年来都这个性格,你要他一朝一夕之间就改,他也改不过来啊!”

“……”花满楼默默无语地坐着,茶也不饮了。

 

“再说了,”陆小凤缓和了语气,“小白这样的坤泽难道还不够好?他这样的人你还觉得他哪儿哪儿不对,怎么怎么伤人——那我陆小凤这样的浪子岂不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看的?”

“陆小凤,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吗?你就是挑,小白已经是百般乖巧伶俐的一个人了,你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啊?又嫌人家武功不够高强,又嫌人家气质不够尊贵,还嫌人家说话办事不够爷们——你眼光这么高,你怎么不去给武林第一美人的选秀当评审呢?他在家伺候你陪着你,你还觉得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你难道还想要他去考状元做官啊?”

“陆!小!凤!”花满楼生气地叫道——他朋友说话实在是太快了,他压根插不上一句话。

 

“哎呀,我就知道你不爱听,忠言逆耳嘛——我就不说了不说了。”陆小凤飞快地坐了下来,用茶杯塞住了自己的嘴。

“我知道他在他自己所知的范围内已经做到最好了!”花满楼重重地一拍桌子,“但我想说的是,他对任何他不感兴趣的事儿都不长心!”

 

“嗯?”

“我说他没心没肺……”花满楼重重叹息,“这孩子……脑子里除了玩儿就是寻开心。别说任何情情爱爱的想法从未进过他脑子,我看就连他自己是个坤泽的事儿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呢。”

“也未必没心没肺……”陆小凤捧着茶杯,转了转眼睛,“我瞧小白鬼机灵得很,只是人家那聪明劲从来不在你面前显摆罢了。”

 

“我跟你真是鸡同鸭讲。”花满楼无奈地拾起茶杯,“这么说吧,他性格还未定型,但是已经有往很不好的方向走的势头了。再要把他放出去,不出三年,江湖上就再添一个与你相似的祸害。甚至可能比你更糟一些,不同的是你尽祸害姑娘,他八成是要害尽天下——”

 

“哟~这不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嘛~”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屋檐上传来,“竟然躲到花满楼这儿来了,可加我好找。我问你——你方才欠我的一百拳,现在可以还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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