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三十五)

沉迷游戏的博主我回来了……咳,正在努力戒断游戏中。

本章因为是回归章节,博主我其实已经有点手生了,大半个月没写字感觉自己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各位看官见谅哈~

这一章其实还是咱们闷骚香帅的十足内心戏——醋意满满,但却要强撑风度。(香帅:“我好歹也是全民情敌!开玩笑——我怎么会吃醋呢?哈哈哈哈~”)

目录在此: 

一、二】【三、四】【】【】【】【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 十四、十五】   【    十六】【    十七】 【 十八】 【 十九】 【  二十】 【 二十一】 【 二十二、二十三】     【  二十四】【  二十五】 【    二十六】 【    二十七】   【  二十八】【 二十九】 【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三十五

 

美丽的瞬华姑娘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哎,路掌门文韬武略、一表人才,可惜是个断袖~天知道神刀门上上下下为这事儿心碎的姑娘有多少啊!”

她身上霞衣摇曳,姿容宛若天仙,然而她此刻目光灼灼满是好奇,眼神之明亮更胜捕猎时候的苍鹰,我都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我想老白在被路小佳告白之后的这些天来,应该与此刻的我同样不自在。

正在我被瞧得浑身不爽的时候,我们身后马上传来一声轻笑:

“哎呀,老白,原来你躲在这儿,可叫我好找!”

好家伙,这人的声音可真是清脆嘹亮——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来啦!

我当然也能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眉眼带笑地从大厅里步出,又是如何健步如飞地奔向我们的——

 

月色下,神刀门新任的年轻掌门路小佳此时正迎着朗月清风,迎着我们惊异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当他伸展双臂欢快地朝我们奔来的时候,连带今晚的夜风都仿佛被他那明朗的微笑带得活泼调皮起来。

谁让他这么开心了?瞧瞧人家这张脸——许仙与刚出雷峰塔的白娘子二十年后断桥重逢有多少欢喜多少柔情,此刻他脸上就有多么喜庆!

——等等,他伸着双臂做什么?他要给谁一个拥抱么?

 

我瞧着他那发亮的眼睛,心想他该不会要跑过来抱老白吧?这也太夸张了——老白刚从宴席上逃出来也没半盏茶功夫——可路小佳这久别重逢的眼神又是几个意思?!

 

然而现实比我想的更有戏剧性——路小佳健步如飞地朝我们冲来,顺势就搂起老白原地轻盈地转了两圈半——他们那飞扬的衣角好像是凌空开出了数朵飘飘荡荡的兰花。

老白仿佛也被他那热情洋溢的笑容感染了,也可能是被转晕了,一直都在咯咯傻笑。

 

我突然感觉我的整个心肝都剧烈地颤了一下——鬼晓得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们盈盈对望的笑脸我觉得不舒适极了——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怪异。

真是见鬼了,俩大老爷们分开不过一炷香功夫就跟牛郎织女一年一度鹊桥会似的——我跟胡铁花三年不见,再见面也顶多是高兴地冲对方胸膛上捶三拳!你们就能不能爷们点?

 

“我可算找到你啦!老白啊老白——你不知道宴会上的人多无聊!我再跟这群假正经的人在一起胡言乱语我都快疯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路小佳眉飞色舞地说。

老白一直笑着捂着半边发红的脸颊:“我就知道那些人好无聊的,所以我抢先跑出来啦!装正经好辛苦么?”

“特别——辛苦!”路小佳拖长了声音说,那声音好像是小孩儿在告状撒娇似的,“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不做掌门了!”

“尽吹牛皮——‘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不做掌门了’!”老白笑着说,“就跟小楚似的,小楚以前啊,也是天天在跟我吐苦水——‘我下辈子宁愿做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庄稼汉,也不愿意天天开着小船、吹着海风、每天醒来都数着船上数不清的金山银山和美人……多累啊!我当初当盗帅就不是为了名利钱财的,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当个不出名的小贼!’——这话谁信呐?你信?”

“我信——”路小佳仰着脸跟他杠,还冲我笑了一笑,“我跟香帅是同道中人——咱们成功人士的烦恼——只有咱们自己知晓!”

“去你的成功人士!”老白恨恨地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连话都忘了说。

 

或许他俩压根也没想让我说话,此刻他们两个只顾着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接茬,快活地凝眸对望——旁人压根就没办法插进去。

 

他们见我一直都没个反应,就笑嘻嘻地互挽着手走开了。

我真的是傻掉了吗?还是我哑巴了?为什么要呆站在原地默默挥手? 

 

他们俩走路的时候都是一边走一边你踢我踹,看上去就跟俩小孩儿打闹似的——嘴上称兄道弟,脚上却在互踩脚趾头。

这一点让我觉得很怪——或许是因为成熟的恋人之间不该这么瞎胡闹?情侣之间应该相互体贴周到,而不是都这么孩子气——至少在我的观念里是这么认为的。

又或许,这是如今年轻人新的打情骂俏的方式?也许如今不流行甜言蜜语花前月下了,而是流行打是情骂是爱?

 

我怀疑刚刚路小佳有一脚踹到老白腿肚子上了,老白差点没跳起来打他,但是路小佳眼疾手快地扣住了老白的手腕,扭住了老白双手,然后由把他押回酒席去。

好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应该不是正经的情侣关系。

 

虽然表面上装得很像,但至少眼神不是那回事。

路小佳对老白的眼神压根就不是什么情根深种的眼神。

 

这么说吧,在我的后继者——或者说——模仿者/山寨者之中,就很多自封的小“情圣”,这些小鲜肉们总会犯一个错误,就是误以为在对着情人的时候满眼放电就会显得自己很迷人,能够迷倒姑娘,要么就是装得很狂拽酷帅自以为很霸道总裁的……咳,其实那都是些错误的做法。

真正恋爱中人的眼神其实是很有感情的,哪怕是短暂的注视也含着无微不至的关切——关切对方的一切,为对方的一丝半缕的情绪而挂怀牵念——这种感情很容易从眼中透出来,旁人理解的这种目光——就是“爱”。

或者换做别的说法,就是说“眉目传情”。

 

然而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知道眉目传情的说法了,他们只知道对着自家对象死死盯视,再然后恶狠狠地放电。

咳……当然这方面我做得也不是特别专业,毕竟当国民情敌那是好多年前的事儿,而且办案办久了我也经常犯盯着姑娘就和盯犯人一样的臭毛病……但我可以给你们举几个比较好的例子——比如现任全民情敌陆小凤就挺不错的,只要是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哪怕他语气再顽皮再不正经,你只要看到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可爱,你就会感觉得到这人从内心而发的善良和对你的关切——嗯,典型的就是陆小凤在看着花满楼的时候,那眼神真的是充满了默默无言的感情——尽管人家花满楼压根看不见他。

 

哦,对了,某位亦正亦邪的神秘人物连城璧公子……那也是绝佳的榜样——他那可真正是眉目含情的代表啊……连公子那双眼睛生得深邃乌黑,就好像一汪潭水,与人交流时他只需看人一眼,甚至不用吐露一字一句,仿佛就能表白万般委婉难言的复杂感情。

——不过说起来,我也就见他用这种眼神看过傅红雪,那种眼神似专注,似温柔,又似有千言万语——无论是谁看到这种眼神,都不会让人觉得连城璧此人的感情会是假的、造作的。

 

但无论是哪种眼神,温柔可爱也好,柔情缱绻也罢——相信我这个情场老手的经验和眼光,恋爱中人的眼神绝对不是路小佳这样的——就他这看老白的眼神敢说他真爱老白,本盗帅就给你们当场表演一个雪山蹦极——从神刀门最高最高的雪山顶上往下跳,也许掉下来我就可以直接堕入地狱去。

 

至于路小佳和老白好好的朋友不做为何要装断袖?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做法未免也太胡闹了点。 

 

“香帅。”瞬华在我身边轻轻唤我。

“嗯?”我还在看路小佳和老白。

“香帅不寂寞吗?你朋友都抛下你走了。”

“啊……”我正垫着脚看路小佳和老白的背影呢,脑子里又在乱七八糟想着其他的事情,就随口应了一声。

瞬华那冰凉柔软的手不知不觉间抚上了我的手背。

我被她的手冰凉的温度冰得一激灵:“瞬、瞬华……姑娘……”

一抬头我就正好对上她那水葡萄一样的双眸:

“你往哪儿看,香帅?”

“我……我在侦测敌情——啊咳……我是在看那俩人打架呢——路小佳和白展堂都有点小孩子气,我怕他们闹过火了就真的打起来了。”我摸着鼻子说。

她依然握着我的另一只手——天晓得她要握着我的手握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么?

她噗嗤一笑:“看两个大男孩打架拌嘴很有趣?”

“有趣……有趣……”我说整个人话都有点心不在焉,眼睛的余光不知为何总在往归刀殿的大门偷瞄,老白和路小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人声鼎沸的宴会之中了。

 

“我不好看吗?为什么你宁愿看两个男的吵吵闹闹也不愿瞧我?”瞬华语带娇嗔。

“……”我好像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天晓得身为猎艳高手的本人今夜为什么没想到去注意她?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对她说了对不起——冷落佳人可不该是香帅的作风。

经她提醒,我才开始仔细打量她——温柔的月色下,她那秋波盈盈的双眼像是娇艳的玫瑰上凝着的晶莹露水——我注意到了,我同时还注意到她那浓妆艳抹的脸庞比夜色更美丽动人,并且——

此刻她倾下那万千情丝的头颅,把她那雪白的脸颊往我手心上贴。

“!!!”我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

这搞得她很不解,抬头看我时眼睛里含着不解又责备的笑意:“香帅……?”

 

“我这手……有点脏,”我赶紧找了个借口,“我刚刚宴会上可能摸过酒杯,捏过碗筷,说不定还顺手撸了一把猫——鬼晓得我这手现在是有多脏。”

她目不转睛地瞧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跳舞似的。

片刻后,她又嫣然笑道:“香帅怎么跟传说中完全不一样?怎么这么……”她瞧着我,幽幽道,“这么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这个词儿简直是对盗帅最为严重的侮辱,“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能解风情呢?抱着你在这儿原地转圈圈才算吗?!”

瞬华惊讶地看着我:“香帅……”

 

哦,抱歉——瞧我说得什么鬼话。

 

我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对不起,啧……我今晚有点神志不清……可能是喝酒喝昏了头。”

“可是我听人说——香帅的酒量一向很好。”她依然微笑着瞧着我。

“……”也许是今夜夜风太冷,我好像觉得自己打了个冷战。

 

“我倒想和香帅单独饮酒相谈呢~”她幽怨地说,“谁知道您在我面前却说自己不胜酒力。”

“和美人一起把酒言欢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耐心地给她解释,“今夜我实在是……嗯,没有心情。”

“如果香帅不打算饮酒的话,能请你陪我在神刀门四下走走吗?”她又含笑问我。

“哦,神刀门我也刚来,对这儿不熟悉,完全不知道哪个地方可去——何况现在都这么晚了,四下里黑咕隆咚的也没什么风景好看。”

“那香帅什么时候有空?”她依然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到底要什么时候香帅你才能放下架子,屈尊与小女子结伴同游?”

我感觉到她温柔的语气中的不悦之情:“别生气嘛,小姐,我并非存心要疏远你,听我解释好吗——你瞧瞧刚刚那两人——我被他俩大老爷们如此少女心的举动辣到眼睛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眼睛不好使的时候,看什么美景都没劲。所以,就明天吧,明天晌午——或者午后随便什么时辰,随便什么地方,随便饮什么酒——我都可以陪你。”

 

“就这么定了——不许变卦。”她盯着我,那目光好像是盯着老鼠洞的猫。

 

我很想笑一下作为回应,但不知为何,我此刻连敷衍地笑的力气都很微弱。只好努力牵起嘴角,做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

“您笑得可真难看。”她临走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

 

那一整晚不知为什么,我一直都在翻来覆去想着路小佳和老白——不,应该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在我眼前在我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他们那片刻间热情相拥的画面,并且在不断闪回——他俩在我眼前,甚至在我闭上眼皮的一片黑暗的世界里,都还在搂着转圈圈,从地板上一直转着飞旋到了天花板!一直飞到高高的夜空去!天啊!他俩有完没完?!

我被这恼人的幻象搅得完全睡不着觉,干脆一口气坐了起来——深更半夜的,你们俩在我梦里跳华尔兹做什么?!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我这是在哪儿?

我什么时候又披衣起身翻上了屋脊踏月飞奔?

也许是技痒?在这么月明风清的夜里我们这种职业的夜猫子就总忍不住想干点什么事情……

 

好吧,我在屋顶上迎风练轻功,没错——我就是在迎风乱飞,一不小心就瞎特么飞到神刀堂的掌门卧室了。

真的,我方向感不好,谁知道我随随便便绕着神刀门跑个三五圈就会闯到路小佳的房顶上?

 

屋内灯火明亮,路小佳依然一袭白衫端端正正地坐着,那身姿笔直挺拔更甚他在归刀殿里端坐之时。老白居然也在,而且看样子也是刚洗漱完毕,已经换上了亵衣在铺床叠被。

……喂,他们该不会这么些天都是共住一室?

——神刀门有这么大的山头呢!这么多金碧辉煌的大房子!路小佳你堂堂一派之掌,居然就这么小气,连个单间的卧室也不给老白?!

 

我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他俩一直安安静静地,各顾自己的事,当我觉得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刚准备抬脚就走时——

“我听说你今早被我们对头家的几个小太妹给围了——有没有这回事?”路小佳忽然开口慢吞吞地问。

“没……没有……”老白小声说。

“我听说那些小太妹要扒你裤子,说要验验看你到底是男是女——有没有这回事?”路小佳一贯说话嬉皮笑脸,这回声音虽然依旧轻快,但脸上却分毫笑意都无。

“哪有这回事!”老白高声说,“你也不看看哥是什么人?!我这身轻功岂是那些小丫头片子能敌的?她们连摸都摸不着我!”

 

“嗯?”路小佳眯着眼睛瞧了老白一会儿,最后终于从他那底气不足的脸以及发虚的尾音里瞧出了些什么,“出息呢?就这点事你就怕?别人羞辱你,你就该扇他俩耳刮子把他打回去,若是你不敢打回去,那我大可以教教你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换了我就会直接提剑杀上神武门,把那几个胆敢侮辱我臭丫头揪出来——我叫让她们、以及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再也无法提起今日之事!”

“你要割了她们舌头?”老白声音有点发颤,“就为了让她们不把那些丢脸的事情说出去?”

“我要割了她们脑袋!”路小佳狠狠瞪了白展堂一眼,“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老白打了个寒颤:“路哥啊……”

路小佳垂眸,对着闪烁的烛光,把手指捏得咔哒作响。

 

“路……路小佳……你都是做掌门的人了,怎么还不把这杀手的习性改一改?”老白小声说,“以前你做杀人买命的买卖,行事这么狠毒也就罢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做杀手的,每次行动前要签下生死契,你们都是热血好汉,你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就算是被折磨得粉身碎骨都不会违背江湖义气……因为你一个杀手,独来独往,天不怕地不怕,纵然有血海深仇也能一人独揽。可如今你是当掌门啊!当掌门可不同于干杀手,你一人身上系着全派上下成百上千条人命,怎么能任性行事?”

 

路小佳沉默着,跳动的烛火照耀着他那俊朗的眉眼,灯下我看得分明,他那一贯俏皮灵动的眼眸此刻是死灰一样冰冷的颜色,一点也不见往日的笑意。

我很惊讶,没曾想这位放浪不羁的浪子也有如此可怕的脸色,我还以为路小佳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怎么能忍呢……”路小佳喃喃说,“每天看着这群不三不四的混账东西在我面前碍眼,除了给我逼婚,还引诱我退隐……你怎么能忍住不把那些狗贼按到阴沟里痛打的冲动……哼!掌门也实在难当!又要贴钱给门派装修重建,还要替兄弟赡养脾气古怪的老母,还要保护这全派上上下下百来人口,还要跟这些涎皮赖脸的东西阴奉阳违!自家兄弟给欺辱了还得装傻——早知道我就不当掌门了!直接提剑冲上他神武门找到那群小太妹砍他娘的!”

“路!小!佳!”老白大声喊道。

 

“别装娘娘腔了,老白。”路小佳不耐烦地说,“咱们装断袖装了大半个月,神武门的那伙人半点知难而退的意思都没有。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是变本加厉了——”

“你得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嘛……”老白小声说,“都陪你装了大半个月了,这会儿你又说不干了,难道之前咱们做的戏都白做了?”

 

“之前我是想你武功高超,轻功卓绝,料想神武门的人也不敢对我钦定之人有何动作。谁料他们今日还是暗算了你!”路小佳冷冷地说,“哼,神武门的人……好大胆子,我路小佳的人也敢动?”

老白连忙说:“他们敢动不敢动我不知道,反正我听了路小佳你这话,我是万分感动的……”

“你闭嘴吧你!少在本掌门面前油嘴滑舌!”路小佳给老白翻了一记白眼,“原本指望你机灵聪颖,能应付神武门的这群虾兵蟹将,不要让他们威胁到我。结果你呢?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不是今早你嘴快,喊了一声香帅来了把他们给唬住才得逃脱……”

“我……我哪能威胁到您呐……”老白委委屈屈地说。

“能!我告诉你——如果今日你失手被擒之后未能逃脱,反而成了他们的人质,那他们绝对能够威胁到我!”路小佳喝道,“他们若是剁了你的手指脚趾,甚至哪怕是割了你一缕头发给我,你觉得我会不会为了救你就答应与白依伶成亲?”

 

“哎呀……”老白呆了一呆,似乎不知说什么好了。

“成亲还算小事一桩!”路小佳恨恨道,“搞不好他们还想要更大的利益……比如……神刀堂的掌门之位……”

“他们觊觎神刀堂之事就算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好吗?”老白忍不住道,“你们神刀堂里刚刚学会讲话的丫头片子都跟我讲‘神武门的人都是坏蛋’!”

“所以……”路小佳长叹一声,“所以你不能让人抓住啊……老白。眼下全神刀堂——全江湖武林的人,都知道我路小佳是神刀堂新任的掌门,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他们都以为路小佳没有弱点可以拿捏。你是我唯一暴露出来惑敌的诱饵——让他们都以为你是我唯一的软肋,让他们追着你跑……”

“这样你就可以掩饰你真正的软肋,是不是?”老白安安静静地问他,“我和你假装情侣,只是为了让你掩护你真正的心上人,是不是?因为如果她被暴露了,神武门的人就会追杀她……你为了她的安危,会不得不向神武门的人妥协?”

 

“……”路小佳沉默地坐着,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不……不止是那个姑娘。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咦?”

“全神刀堂的人,全神刀堂上上下下所有的子弟——包括叶开和傅红雪的母亲花白凤,包括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孩阿暖,都是我的软肋。”路小佳抬起头,眼睛里的颜色已成了冰凉的灰,“这才是……我绝对不能暴露出的致命弱点。”

 

室内一片寂静。

我倒挂在屋檐上,这会儿连呼吸都屏住了,唯恐里面的人会发觉我半分气息。

 

老白长叹一声:“难怪你要我俩一定要装得如此高调,一定要做得这么抢人眼球……原来你是为了……是为了整个神刀门。我……”他又叹了一声,“唉,我真傻,我居然以为你纯粹是为了那个姑娘,我之前七想八想,又是觉得你是在故意破罐子破摔做成这个样子来跟她怄气,又是觉得你故意搞得自己奇葩怪异好引她注意……你们已经多久没说话啦?这大半月来,你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迹,你连一句话都不和她讲,你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就为了避免被人猜中你其实是喜欢她的……”

路小佳抚着微蹙的眉:“她的事情……暂时不要提……本来神刀门的事情就与她无关,根本就不该把她卷进来。”

“可是我看了很着急啊!”老白的语气忽然变了。

 

路小佳沉默着坐在那里,跟个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老白却半跪下来,诚恳地抓住他的手:“路小佳啊,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做戏做得很辛苦,可是,这种时刻真的很紧迫的!你现在不能光顾着做戏好吗?再这么装断袖装下去,你喜欢的姑娘就要跟人跑啦!”

“……?”路小佳诧异地抬眼瞧他。

“你不能再这样冷淡下去了!”老白此刻的语气真的非常急切了,“因为……小楚来了啊……”

“嗯,楚留香来了,我们不正好差这么一个外援吗?”路小佳看起来有点糊涂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不,你不知道!小楚是‘她’喊来的呀!”老白大声说,使劲地摇着路小佳的手,“这大半个月,他们一直都在鸿雁传书啊!小楚给她写的情书那是一封接一封!她也一直写信催着小楚来……”

 

“……”路小佳愣了好半天,再才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他俩一直在互相寄情书?”

“是啊!我骗你做什么呢~”老白急得瞪眼,“我每天都看见她一个人悄悄写字,就那么两次我眼尖,瞧见她寄信的时候那上面写着‘香帅亲启’——而且她今天遇见小楚的时候那脸色、那眼神——你是真的没有见到!小楚也就是和瞬华姑娘说了两句话,握了一下小手而已,她就吃起飞醋来!咳,她可把小楚骂得是狗血喷头啊……”

 

“你看到……你看到她为楚留香争风吃醋?”路小佳的脸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好像在做梦似,“你确定她因为吃瞬华的醋还把楚留香骂得狗血喷头?”

“真的!我瞧见他们两人又从宴会上溜走了——就跟以前约在一起找私密地方说悄悄话一样!所以我想跟过去确认——然后……我就看到她吃醋啦!”老白认真地看着路小佳,“所以我说你啊……你要振作啊——再不努力加把劲,你的意中人就要跟着楚留香跑啦!我跟你讲,小楚这人是个花花公子,我可不希望你‘那位’姑娘也被他骗走了。”

 

路小佳的表情完全就是梦游的表情:“你觉得她喜欢楚留香?”

“是啊!”老白瞪大眼睛,“没错啊!”

“你看见她骂楚留香了?你觉得她是在为楚留香争风吃醋?”

“对啊!除了自家男人外遇的情况,哪个姑娘会气得那样子?”老白坚定地说。

 

“……”路小佳看样子又开始头疼了。

“路小佳!路掌门——我是真的很支持你的!”老白气势十足地说,“虽然我以前一直站小楚那边,但是讲感情嘛,我绝对要站咱们路哥这边!你这么深情重义,不比那个花花公子强许多么?加油!一定不要让你的女神落到那个风流公子哥手里!”

“我瞧你倒是真的特别在乎‘他’,你满口都把‘他’放在自己心尖上嘛!我说你干嘛不自己去追求‘他’呢?”路小佳的表情简直说不上是气是笑。

“谁说的?路哥你可别误会我啊!”老白吓得跳起发誓以证清白,“我,白展堂,如果对阿英小姐有半点非分之想——”

 

“行啦行啦~”路小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本掌门这会儿要操心的事儿太多啦,没功夫理会这些儿女私情!”

“可是‘那位姑娘’——”

“老白你就能不消停一会儿……别把简单问题搅得那么复杂行不行?”路小佳长叹一声,扶额说,“老白,我们还是谈谈报酬问题吧。不能让你白演这么多天,是不是?把你的青春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劳务费、以及这过程中受到的精神损失费都算上,告诉我——你想要多少钱?”

“啊呀!钱的话当然多多益善啦!”老白马上高兴起来,抓过路小佳的手在他手心比划,“这个数,能行吗?”

路小佳苦笑着点点头。

“路掌门人真的超级好!”老白欢呼雀跃,“我跟着你跑这趟徐海,不亏啊!”

 

……

 

我脑子很乱——我估计路小佳的脑子这会儿跟我是一样乱。

阿英……我发誓我本来就没想跟她有什么交集——除了把她当成临时顶替蓉蓉的绝佳助手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可是为什么别人看到我和漂亮姑娘站在一起就能想到各种各样的事?

如果不是这会儿三更半夜,如果不是顾忌着老白房间里的路小佳,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冲下去把老白从被窝里抓起来狠狠摇醒——醒醒吧!兄弟,你都看到了些什么鬼?!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事?!

 

哎,算啦。

——我无所谓。绯闻于我而言反正是家常便饭,哪天不闹绯闻我倒是觉得不正常了。

 

只是我心情很糟糕,相当糟糕。

 

此刻我真的恨不能赶快把阿英双手奉上送还给路小佳。

前提是——如果阿英真是我的物件,并且我能把她送人的话。

但问题是——她不是物件。所以我就不能把她送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李寻欢那样做得出忍痛割爱的大傻事的。大部分的我们都是俗人,我们自私自利,我们爱憎分明,在感情问题上能够做到挥慧剑斩情丝的人少之又少,耽于情爱痴缠无法自拔的却比比皆是……

 

我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去睡觉。临睡前却突然想到一件最正经的事情——瞬华明天和我的约会。

 

哎,我今晚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把这事儿给完全忘了!

——甚至我连这事想都不愿想。

 

我现在只想把老白拖出来海扁一顿,真的。

 

……

 

窗外雨声淅沥,竹影婆娑。

午时已过,天气阴霾,我还在凤羽殿的偏房里和司空摘星下棋。

当然这棋我下得臭极了,并不是我寻常时候的水平。以前我下棋下得很好,跟陆小凤西门吹雪他们能杀个胜负难分。

可司空摘星可不是什么棋坛高手,这会儿他却把我打得惨不忍睹。

“你这是怎么搞的?”那瘦猴的本音透过美人的人皮面具传来,“故意让我啊?瞧不起我的棋艺?”

我沉默不语地盯着棋盘,然而感觉自己什么棋路都看不出来,我脑子里的一切思维都短路了,所有的神经都乱搭乱盖——我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看不到,我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凭着感觉胡乱下。

天啊……

老白这混蛋,午饭过后居然爬到我们房里来撸猫玩,玩完了不算,他还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他靠着我打呼噜,我背对着他下棋,维持着这个僵立的动作我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我该去赴约了,时间紧迫,美人这会儿可能在归刀殿等我等得心焦——让姑娘等待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事情。

 

“你看起来神情不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司空摘星问我。

“有啊,有美人等着我赴约。”我淡淡开口。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司空摘星扔下手里的棋子,“怪不得刚才你这棋下得这么臭!原来尽想着姑娘!”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慢吞吞地收拾了残局,再轻悄悄地把老白扶去躺着,为了避免他着凉,还扯来薄被给他盖上。

 

“那姑娘是谁?”司空摘星问我。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不认识她。”我淡然回答。

“啧,瞧你这脸色——看起来并不像是去猎艳的呀!”

“我也没说我是去和人家约会啊。”

“哟,难道那美人你不喜欢?”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这可真是奇了!”他啧啧称奇,“楚留香居然也会有对美女不感兴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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