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LOTR/Hobbit】Haunted(五)(上篇)(LA/OV)莱格拉斯X阿拉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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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虐预警!高虐预警!高虐预警!

——别说我没提醒!】


“在那之后你去了哪儿?”大步佬问精灵。

“在……什么之后?”精灵眨着眼睛反问。

 

现在他们护戒小队是在森林里的某个山洞,天上下着瓢泼大雨雨。他俩守在洞口值夜,面对面坐着,脚尖抵着脚尖。为了不让谈话被沉睡的伙伴们听见,他们不得不坐得远离洞内。

 

“你知道的,上次分别之后。”阿拉贡无奈地说。

“哎!那时候呀!”精灵大声地叹着气,“我到处去找你,可是我上哪儿去找你呢?你去了哪里呢?抛弃了你自己的名字,隐没了你的身份,可能还改换了你那张脸。我走过好多地方,听过好多故事,故事里面的主角们,人人都像是你,可是又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人。你一定是躲到太阳背后去啦!我怎么找怎么找,人海茫茫,总也找不到你。我怀疑我已经渐渐把你忘记啦!我怕你老了,变了,面目全非……直到哪天你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那是你。或许呢?或许某天我曾经与你在街上擦肩而过,可是我们都毫不知情。”

 

“可不是吗?!或许我们已经错过上百次了,可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阿拉贡轻轻地说,“那段日子很难受吗,莱戈拉斯?”

“哎!这还用说吗?我的心就是从那个时候被一寸寸风干的,现在它已经化成灰了。”

 

“愿它永远也别死灰复燃!”阿拉贡面色阴沉地说。

“什么意思?!”精灵睁大了眼睛。

 

“因为心死了总比心痛着好——比如我死后。”阿拉贡平静地说,“以前那时候你还有个念想,还有个人可以找。但是在未来,你是没有任何法子可想的。那样苦痛难捱的日子,还要持续千年万年,永远都没有尽头。你真的想要吗?”

“我想不了那么远的事情啊!你还能活好久呢!”小精灵叫道。

 

“顶多百年吧——太短了,对精灵来说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阿拉贡看了精灵深深一眼。“所以这种事情,你还是不想得好。”

“这可由不得我。”精灵无奈地笑着。

 

“嗯?”那双灰蓝的眼睛忽然抬起来,静静地盯着他,“还是想要我吗?时至今日?这么潦倒、落拓、苍老……而且难看——”

精灵忍不住噗嗤一笑:“是啊是啊,你难看死了,难看到我看着你再没能激起我心中一丝一毫的激情了!”

 

阿拉贡现在确实很狼狈。

他浑身都被飘摇的雨丝淋得湿透,头发被浇成了一绺一绺的贴着脸,因为寒冷,他这会儿整张脸的肌肉都紧绷着,下颚那形状粗犷的骨头的线条都显露了出来。

这会儿他们不能再拥抱取暖了。

精灵淋得比他更厉害,体温比他还低。雨水飘了他满头满脸,漂亮的金发都被沾湿成了棕黄色,他却还是笑着的,他抱着弓坐在阿拉贡对面,抬头就能瞧着那位游侠冷静的俊脸,所以他还是笑得很开心的——其实只要眼前看得到他,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以前我好像从未注意过你痛苦的表情。”阿拉贡瞧着雨中精灵那张像是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一样的脸,“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哭泣。”

“我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印象里也只有那一次,最近那一次——你走的那一天,你让我红了眼睛。”精灵很认真地回忆着,“如果我们都死在了那一天该多好!”

 

“那一天啊……”阿拉贡疲惫地回应,“我还以为我获得新生了!可是我走出了那一天之后,却在无数个飞逝的日日夜夜里怀念我最想出逃的那一日。”

“那么您就回来!”精灵大声说。

 

“不,”阿拉贡抱紧了怀里的剑,平和地看着精灵,“那一天只是一个永恒的幻觉,我回不去,你也追不上。”

 

那一天精灵还是追去了瑞文戴尔。

那一天下着比今天还要大的倾盆大雨,雷电伴着轰隆的响声噼里啪啦地抽打在瑞文戴尔那华丽高大的屋脊上。

 

“父亲,今天的雷声好大。”亚玟在壁炉前绣着花,双胞胎在她身后坐着靠着,瞧着他们妹妹的手艺。

埃尔隆德站在壁炉前注视着明亮的火堆,乌黑的眼睛里也映着那明亮的火光。

 

“父亲,给我们念念诗吧~”他那美丽的小女儿又说,“我绣花绣得累啦!父亲,请念念吧,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轰隆!”

那雷声震天炸响,吓得屋里的人心里都是一跳。

 

“太吵了。”埃尔隆德淡淡说,但是他还是拿起了诗集,“但——既然你们这么想听,那么就念一首——献给露西安的玫瑰花……”

 

“砰砰砰!”

“外面这雷声一点儿也不见小!”埃拉丹抱怨着。

“不是,”亚玟站了起来,绣棚落到了地上,“父亲,有人在敲门呢。”

 

因为打雷下雨,所以宫殿的大门今天是紧闭的。

美丽的小姐跑到了门口,放下了门栓,打开了大门:“请进——请问您是——”

 

门外站着一位金发蓝眼的精灵,他的斗篷帽子被风吹了下来,俊美而苍白的面容上沾满了雨滴:

“打扰了,我找——”

 

“谁?”亚玟惊奇地问。

 

“我……我找……”雨珠顺着精灵那秀巧的眉骨、鼻梁不住地往下掉,他的眼睫毛上面也是沾满了雨水,害得他视线朦朦胧胧的。

眼前的那位小姐……乌发莹脂,如晓月清辉,花树堆雪,真乃绝代佳人!她站在那儿就是一幅端庄优雅的壁画。

不用说了,如此惊世美人一定就是亚纹——美丽的亚纹,传说中的集智慧与美貌于一体、可望而不可即的暮星公主。

 

“我……”精灵不断地咳喘着,一手扶着门框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握拳轻轻遮住口唇,“我想问问阿拉贡——”

亚玟惊讶地看着他:“阿拉贡?谁呀?”她转过身去朝屋内轻声叫唤,“父亲——这儿有一位客人,我能请他进来吗?他来找阿拉贡——父亲,您知道阿拉贡是谁吗?”

 

莱戈拉斯震惊地望着亚玟的脸!

 

——她居然连阿拉贡是谁都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连阿拉贡是谁都不知道?!

 

哦,说不定还是知道的,至少她应该知道埃斯泰尔……但埃斯泰尔对她而言是谁呢?一个名字、一个匆匆一瞥的身影……好吧,她现在说不定连埃斯泰尔的脸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所以说——阿拉贡对她而言其实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吗?!

所以说——他口口声声地发誓说深爱着的、迷恋着的、让他魂牵梦绕的其实只是一个陌生人吗?!

 

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

他又能知道她多少呢?!

 

埃尔隆德秀雅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高大的宫殿门后踱出,在华丽的绣花窗幔前站定了远远地望着他,脸色温柔而沉郁:“进来吧,孩子,你需要来烤烤火。”

 

“不,我不进去了。”精灵用力眨着眼逼走眼角的雨珠,带着恳求的神气望着瑞文戴尔的领主,“您能让我见见他吗?您知道我是说谁——”

 

“他也不在这儿。我让人带他去了别的地方……但是我不会透露他的去向。”埃尔隆德柔声说,“我知道你想恳求我,我也必将为你而心软……但是,莱戈拉斯,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怎么会呢?”精灵好像是浑身都脱了力地靠在门框上,“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啊?!明明是你们带走他的。什么叫‘他的意愿’?!”

埃尔隆德静静看着他:“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呢?如果他不愿意走,我们怎么也带不走他的,不是吗?”

 

雨落倾盆。

 

“我做过什么?”精灵呢喃着问自己。“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没有错呀,”埃尔隆德轻柔地劝慰他,依然站得离他很远很远,“错的是他,责任在他,所以一切苦果都得他自己吞下。”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精灵大声质问,脸上冰凉的、温热的已经分不清是雨是泪。

 

 

年轻的阿拉贡在漂流的小船上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身在密林河中央了。

哎,天气阴沉沉的,谁知道这是早晨还是傍晚?

莱戈拉斯在他对面划着船,脸上的表情就和这阴郁的天气一样!

他爬起来,觉得浑身都快僵了:“我们到了长湖镇了吗?”

“快了。”

 

他眺望着远方迷蒙雾气之中隐隐约约的黑点儿:“唔——我看到啦!那个水上的镇子啊!”

那些是朦胧的影子,在渐渐靠近之后渐渐显现出清晰的轮廓——灰黑的房子,灰黑的砖瓦,烧焦的街道,倾塌的桥梁——这儿都已经荒废了。

 

“哎!有人吗?”阿拉贡站在船头,用手掌握成喇叭大声喊着。

没有回音呢。

 

“有人吗?这儿还有人吗?”他又问了两遍。

一只大大的乌鸦飞到了他们船头:“殿下……”

它居然会说人话!

阿拉贡吓了一跳。

 

莱戈拉斯瞟了它一眼:“原来是渡乌的首领罗克呀!”

 

这是一只相貌非常潦倒的渡乌,它看起来很老很老,动作也很迟缓而笨拙,而且头顶的羽毛都秃了。但是他非常聪明,在渡乌当中他是最有学问也最有智慧的那一个了。五军之战的时候,他就是精灵和人类、矮人之间的信使,给他们传递过不少情报。瑟兰迪尔和他很熟悉,矮人们以及矮人的先祖们也和他们一族挺熟悉的。

 

莱戈拉斯放下桨,蹲下来伸出手,罗克就跳到了他的手上,对他俯下头:“幽暗密林的王子啊,您来此有何贵干?”

“我?我来这儿——”莱戈拉斯四下看了看,感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带着埃斯泰尔来的,这位,就是埃尔隆德大人的养子。他对长湖镇很感兴趣,就要我带他过来看看这儿……观瞻遗迹。”

 

“哦,尊贵的……先生,瑞文戴尔的贵客!”老渡乌又跳到阿拉贡面前深深一揖,“请随意看看。这儿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史矛革引起了大火之后,居民们都迁徙去了河古镇。他们把能够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啦!这儿只留下这些断壁残垣,还有史矛革的尸骸。”

“史矛革的尸骸!”阿拉贡眼睛瞪得溜圆,“天啊~巨龙的尸骸啊!在哪里?”

 

“在这儿,在这儿——”渡乌跳来跳去,啄着他们的船底,“就在你们脚下,你们划过来的河流正是贯穿这个长湖镇正中心的水道,史矛革被射杀的那天,他巨大的尸骸从半空中落下,一直落入了这里。他的身子比风车还要巨大,他掉下来的时候砸碎了这镇上最大最结实的桥梁——”

“哎呀!”阿拉贡叫了一下。他看着那个老渡乌颤颤巍巍的身子,有点儿不忍心,就走上前去把罗克抱了起来,“哎呀——听起来真是很吓人呢!能够射杀史矛革的人真是个英雄!”

 

莱戈拉斯靠了岸,缆绳随意地系在栈桥边。

“这有什么呀?”莱戈拉斯说,他把阿拉贡拉上岸,“五军之战的时候我还杀了博格呢!”

“博格?阿佐格的儿子博格吗?”阿拉贡眼睛亮极了,“那个残忍嗜杀的半兽人!天啊,莱戈拉斯王子——你真是——”

“我帅呆啦——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莱戈拉斯冷冷截住阿拉贡的话头。“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我险些去了半条命。”

“噢……”阿拉贡默默摸着罗克的小脑袋,心想着精灵王子的脾气真是古怪,人家夸他,他还不高兴。

 

“你以为呢?埃斯泰尔——我可是屠过半兽人首脑的小精灵呀——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横了?”

“再也再也不敢啦~”阿拉贡做了个鬼脸,“我好怕你打我哟~”

 

精灵踩着栏杆,抓着房檐,三两下就轻盈灵敏地跃到了屋顶上。

“哇!”阿拉贡在下面瞧着身姿灵巧的精灵看得瞠目结舌。

 

“这里以前没有这么大的雾啊~”精灵喃喃自语,他伸直了手臂抓着那破败的房顶上露出来的柱子,围着它转圈玩儿。

渡乌呱呱叫着:“殿下,这里以前确实没有这么大的雾的,但是史矛革死后就有啦——他沉入水底之后,肚子里的火气就一直在蒸腾翻涌,这会儿湖面上的水都是被他的怒火蒸出来的!”

 

阿拉贡和莱戈拉斯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精灵差点一个失手就滑了下去。

“那岂不是这里的河水可以用来泡温泉啦?”阿拉贡说。

“那可不?但是没人敢呐!传说这水底下还有史矛革的阴魂呢!就是这里的鱼儿都没人愿意捕!害怕史矛革的诅咒啊!”渡乌认真地说。

莱戈拉斯跳了下来:“长湖镇都荒废了,变得我一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阿拉贡却四下张望着,看着这儿的废墟之中林立的残破的楼房,从这颓败的废墟之中他又看到了长湖镇昔日风光漂亮的印象。他觉得这儿还是很美的。虽然残破,但是残破本身也是一幅颇有情怀的画卷——尤其是配着这雾气朦胧的朝阳,配着这阴霾晦暗的广阔天空的时候。整个天地都仿佛是一幅安静的画。他贪婪地看着,想把这一切都装到脑子里去。

 

看那灰糊糊的堡垒!那儿说不定曾经是个塔楼~看那个倾斜的、扭曲的房子,它看起来就像是蛋糕上的奶油被揉捏的形状!哦哦,那一夜一定是天崩地裂的一夜,它把这儿一切规整的、漂亮的东西都摧毁了,留下这种可怕的痕迹。看着那些黑色的墙面,可以想象到那晚的大火熊熊,仿佛可以想象那晚人们凄惶的脸。

 

“哎!这儿原本应该是很美的……”阿拉贡叹气说,“我看得出来啊。这些建造在水面上的房子很精巧,这儿的街道四通八达,应该也很繁华。”

“可惜这儿废了。”莱戈拉斯又说。

 

“不会,不会废掉的。”渡乌的首领严肃地说,“这儿房子是烧了,可是岸上还有他们的土地呢!这儿的气候也不坏,每年都可以有不错的收成。他们只是暂时走啦,带着他们的牛羊,他们的马和粮食。不过这儿迟早还是会兴旺起来的,毕竟这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呀!”

“嗯嗯~”莱戈拉斯漫不经心地说。密林的精灵都不事生产,对耕作这方面没多大兴趣。

 

“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回来,”阿拉贡抚摸着渡乌的羽毛,“这水上的城市多么漂亮!如果重建起来,会比任何广厦高楼更加美丽别致!罗克——这儿的居民以前是耕种什么呢?主要还是捕鱼吧?”

“苹果,麦子,土豆……什么都种!当然长湖镇的居民家家户户都是捕鱼的。只不过这儿不太繁华。毕竟这儿太偏远啦!而且一直都很穷。因为史矛革占据孤山之后占据了原本属于镇上人的财产,而且他偶尔还会冲下山来吃人。所以商人旅客都不怎么喜欢来这里。除了附近的精灵们喜欢和长湖镇的人交易以外——”

 

阿拉贡偷偷瞧了一下莱戈拉斯:“密林的精灵们和长湖镇的居民交易什么呢?”

“主要是一些——魔法产品。”莱戈拉斯面无表情地说。

阿拉贡却想到了他们大密林出产的特大号毒蜘蛛以及那些黑得连花纹都看不到了的帝王蝶。八成那些东西也可能是重要的魔法道具或者药品?

 

“这儿的人真是生活艰难。”他叹气说,“还好史矛革已经死啦!”

“你们再往北走一些,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走到河谷镇。旧的长湖镇居民都迁移到那儿去了,那儿现在建起来了,非常热闹繁华。”

 

“好的,罗克,我们这就往北走。”

“我先走一步,我要告诉河谷镇的国王,密林的王子和瑞文戴尔的贵客来了的消息,好让他们欢迎你们。”

 

“再见,罗克。”

“再见,埃斯泰尔,再见,王子殿下。”罗克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用沙哑的嗓子跟他们告别,“对了,在这片湖水上……据说,如果是胆大的人,是可以捞到史矛革遗留下来的珍宝的。他被射杀的那天,身上穿戴着钢铁般的鳞甲和宝石。”

 

莱戈拉斯目送着渡乌离开后,转过头看看目光依然恋恋不舍的阿拉贡:“你一直都没吃早餐,现在饿了么?”

“有点儿,这镇上还会有什么东西剩下?”

 

什么都没剩下,一个果子一片面包都没剩下。

莱戈拉斯倒是找到了一根钓竿:“我们来钓鱼怎么样?”

 

“吃这湖水里被恶龙的气息沾染过的鱼么?真带劲的!”阿拉贡笑了起来,“我们会被诅咒吧?”

 

莱戈拉斯安钓饵、投入钓钩什么的还像回事。

但是钓鱼的时候就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差不多每三秒钟他就要把钓竿提起来看一次,然后再一脸冷毅地把钓钩抛下去。

 

“可是你这样完全钓不到鱼的呀!”阿拉贡忍不住开始指手画脚,并且试图抢夺莱戈拉斯的钓竿,“你把鱼竿给我,让我来。”

“不行。”精灵王子断然拒绝,“这是我的,不准抢。”

 

“……”阿拉贡眼巴巴地看着精灵王子继续蜻蜓点水地抛钩,三秒提一次钓竿,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嘀咕一句,“哎!我养父对我的训诫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呀——‘美丽是一种天赋的权力,寻常人都会畏惧这种力量’。”

“说什么呀?神神叨叨的。”莱戈拉斯斜眼瞟了一下他。

 

“意思是——您长得太美,以至于我很畏惧您,不敢违抗您啊!”阿拉贡可怜兮兮地说,“漂亮的人天生就有横行霸道的权力啊——我养父是这么告诉我的!”

莱戈拉斯愣了老大一会儿,一时间搞不清楚阿拉贡是在奉承他漂亮还是在骂他霸道。最后他冷冷命令:“说人话。”

 

“我早饭没吃,已经饿了整整两个小时——现在能把钓竿转交给我吗?”阿拉贡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地说。

莱戈拉斯二话没说就把钓竿塞阿拉贡手上了。

 

——其实埃尔隆德还有后面半句话他没讲出来:

“美丽是一种天赋的权力,聪明的人会利用它颐气指使,迟钝的人会为它所累,盲目的人都会畏惧且臣服于对其盲目的崇拜之中。

美丽本身并无善恶可言,但是因为作用于人,它就会成为力量,成为武器,或者沦为罪恶。

埃斯泰尔……你是骄傲的,刚强的,也必须是清明而柔韧的。这世上有许多包着糖衣的毒药,也有带着尖刺的玫瑰。不是每一种美都值得你去亲近或者眷恋,并不是每一种美都会善待于你。

因而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其美丽而动摇自己的心神。并保持你清明的双眼和刚强的意志……不要被任何力量或者形式征服,否则你的心灵会直白地让你感受到屈辱与愤怒的痛苦……”

 

他钓了三条鱼上来,掏出小刀洗刮鱼鳞,剜了鱼鳃和内脏,干得倒是挺熟练。一边烤鱼的时候他一边看着对面莱戈拉斯的脸,他就想着养父的话:“不知道这个精灵王子是否知晓自己的美貌呢?看样子是不怎么知晓的……所以他不懂得用自己的魅力去驱使别人,他只知道用暴力去驱使别人。”

最后他把烤的香喷喷的鱼递给精灵:“王子殿下对早餐可满意?”

对方难得地、很吝啬地表示了一下对他厨艺的赞赏:“手艺不差~不过我可不能原谅你打扰了我钓鱼的兴致!”依然是那高傲的,不屑的语气。

“是啊是啊~”阿拉贡无奈地说,“哪天我不在您身边,您一个人就来钓个够吧!”

 

 

后来的后来的某天在安都因河畔。

精灵安安静静地坐在船上垂钓,金雳坐在他脚边摸着自己的胡子:“莱戈拉斯,你还要这么坐着不动几分钟啊?”

莱戈拉斯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蔚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望着远处的浮标。

金雳又抱怨了几句,但是精灵一直都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湖面突然泛起涟漪,精灵火速收线!碧绿的水面上划过一道无声无息的水浪,一条银色的闪光的鱼儿扑腾着被拽到了船边,鱼线一提,光溜溜湿漉漉的鱼儿一下子就跳到了矮人的怀里!把刚刚在暖阳下打瞌睡的金雳吓得哇哇大叫!

“小精灵!疯精灵!你故意的!该死!你就是故意的!”弹跳着的鱼噼里啪啦地把水珠甩了金雳一脸。

 

精灵哈哈笑着,俯身去抓住在金雳怀里乱弹乱跳的鱼儿:“今天的午餐!快去叫山姆和弗罗多!小霍比特人这会儿肯定迫不及待要展示他们的手艺呢!”

“哎哎~”金雳慢腾腾爬起来,“我去叫他们准备一下。咦,阿拉贡呢?”

“他昨晚值夜,这会儿在补觉呢。”精灵微笑着说,“等午餐准备好了再去叫醒他。”

 

“啊,他可累坏了不是?自从甘道夫走后他一直都带着大家,一个人撑着可不怎么容易。”

“是啊,所以你跟我还是要少吵架,不要惹人家心烦。”

 

“我什么时候跟你又吵架啦?上次吵架还是在莫瑞亚矿坑呢。”

“你这不又在发火吗?”

 

“哎呀~”金雳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哎呀……小精灵真是敏感细腻的生物,简直跟姑娘一样难伺候——哼哼,好吧,我不发火就是了。”

 

小精灵提起钓竿,走到岸边一棵榕树下,游侠在那儿酣睡。正午温暖的日光照着他那张俊朗的脸。

莱戈拉斯握着钓竿,屏住呼吸静静瞧着他,瞧着他那眼角温柔的纹路和宽阔的额头,看着那紧闭的双眼。他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看上去格外地沧桑与疲惫。

 

精灵俯下身去,仿佛是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那沉睡的人紧闭的眼。但是却在堪堪离着他的脸颊几毫厘的地方止住了。

白皙柔软的手指虚虚地掠过那高挑的眉弓,最后却是缓缓拽成拳收了回去。

 

他终究还是站起身,握着钓竿晃晃悠悠地往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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