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北/缙云X北洛】Bad Story(十四）
十四
“当初我是看你能胡吹，信你能骚话满天飞，才把男频交给你的。”刘兄说，“可是现在我有点担心我们的故事卖不出去了。兄弟，你的文章到现在我都不敢申请入V你知道吗？”
“如果你担心咱们的故事卖不出去，干脆我豁出去了，”缙云无所畏惧地说，“我要在专栏简介上面写几个大字——‘看本作品可以壮阳’再附带四字‘少儿不宜’——我相信它一定会被人买爆！”
——刘兄听了想打人。
然而他害怕地瞅了瞅面前缙云那一身紧实的肌肉，还是硬着头皮说：“虽然我很佩服兄弟你胆识非凡，但——咱们还不至于……不至于沦落到搞标题党的地步……你看看你，你现在的《烈火天鹿城》里面，主角已经被人打趴下三次，重伤挂彩五次——都这样了男主还没见他升级觉醒，甚至身边都没有一个妹子——故事开头他是个菜鸡，现在他还是一个菜鸡——你不觉得你这剧情进度有点问题么？”
“那我让他捡个装备，”缙云嚼着口香糖吹泡泡，“捡一把上古神兵，一刀下去九九九。”
“这……还行，”刘兄说，“但是，感情方面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的主人公有点进度了？一般故事走到这里，郭靖也该遇上黄蓉，张无忌也要泡到赵敏啦~”
“哦，那我这就安排一下……”缙云面无表情地说，“让他被他哥哥监禁起来，玩玩骨科禁断play怎么样？”
“……？？？”刘兄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什么骨科？什么play？”
“我们可以安排他哥哥对他心怀不轨——心怀不轨的意思是他哥哥对他有畸恋情结。”缙云耐心给他解释。
“但是这个哥哥不久前不是还送了他天价的财宝——这还是同一个人？”
“是啊，同一个，”缙云轻描淡写道，“我们可以这样设定——他哥哥就是私心爱他，想占据他，就想用荣华富贵来引诱他，但是咱们的主角非常正直清高，丝毫不为所动，于是他哥哥就心生邪念，有天晚上假意给他设庆功宴把他灌醉，然后拖进小黑屋这样那样……”
“你水平这么高，你怎么不去写女频呢？！”刘兄大为惊讶，“这种情节发生在杰克苏男主身上你觉得可能嘛？这设定我都不能接受！你觉得观众能接受？！”
“这种情节怎么了？你是没看过《剑风传奇》？”缙云反问道，“不知道有的男主比这还惨吗？”
“……”刘兄无话可说。
“我跟你说——过去那种死爹死妈死全族的虐法弱爆了！什么张无忌、张小凡、宇智波佐助都已经把能卖的惨都卖光了！所以咱们若要想凸显咱们的英雄人物，就一定要更加惨才行！”缙云这会儿莫名变得慷慨激昂起来，“我发誓，咱们如果把咱们的主角虐到这个地步，一定能让他火遍全网的！”
“可你这也太惨了吧？好容易来个种马文的男主开局就有富贵荣华、有众星捧月的好待遇让大家爽爽，好容易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突然被那啥了，那有代入感的男性读者们突然从天堂坠入地狱那不得崩溃？没见哪个爽文男主是这种走向的啊！当然你这情节放女频可能不算什么……我可以考虑把你说的情况移植到女频去——”
“不——这是我的专利！”缙云断然拒绝。
“劳资的连载会被你玩完的！”
“我可以考虑在他被他哥玩得半死的时候，让一个仙女妹子从天而降救了他——然后发展出一段动人的、坚定的感情。”缙云说，“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凤凰涅槃一般的爱情！”
……
早上北洛在凉台上吹着风，等待着海平面上的朝霞。
他昨天慌里慌张地把电脑给关了之后再打开看，那边的缙云已经没了消息。他再才想起来他们宿舍里12点准时断电，估计缙云是没有信号跟他联络了。
早晨一起来第一件事他就把充好电的手机打开，等着网络另一头的人上线的消息。
他起得可真是早，从来没有这么早过。
他等啊等啊，喝着苦苦的咖啡强打精神，等到那太阳从天边跃出，照得那蔚蓝的海面金黄的沙滩闪闪发亮，等到三三两两的人群赶来海边嬉戏玩耍，他都没有等到对方上线的消息。
最后他犹豫着发了一个“早安”过去试探一下。
回复很快——“早，北洛。”
“缙云？”
“我是云无月。”
他一下子有点失望，想要打电话给缙云，但是又担心这会儿此人在睡懒觉会不会吵醒他惹他火冒三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会有些不安——大约是他总觉得缙云会发火？
——虽然他都没见过缙云发脾气的样子。但他总觉得缙云这人……怎么说呢，寡言少语的缙云通常没有太大的感情波澜，可这位爷沉默得就像一座沉睡的活火山，沉默里饱含着不可估量的蓬勃而可怕的力量。只不过远远看上去缙云缄默不言的静好模样确实给人一种很美的错觉罢了。
何况自己在人家跳脱衣舞跳到兴头上的时候生生把人家的兴致给掐断了——换你你在打野偷塔的时候被人断了网，你也要炸成德国Boy。
他担心昨晚的事万一惹得缙云一个不爽，把他的事情贴到校园论坛或者任何哪一个门户网站的八卦版块上，那他北洛可就玩完了。
他想想缙云在自己面前总一副说一不二的神气，越想越是忧心忡忡，越想越觉得缙云在暴怒状态恐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如干脆——他天跑去跟缙云说个明白。
——他不是什么深柜Gay，也没有暗恋缙云想入非非，他更不需要缙云为他守口如瓶或者任何“照顾”——你丫的也别想拿这些要挟我了！
说白了你还是我情敌——要战就痛快来战吧！
——这才像个爷们。
北洛长舒了口气，收拾好了东西直奔学校而去。
讲吧讲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前他一直不说，一是担心自己打不过缙云，跟他翻脸免不了要被打得灰头土脸，二是担心缙云把他的事爆出来让云无月知道了，会毁了自己在佳人面前的形象——所以一直隐忍着，想要从长计议。
现在——算啦！什么顾忌什么形象，缙云那边说不定已经恼了，炸了，就等着他上门来揍他一顿——罢了罢了，伸头缩头都是一死，左右都是打不过，横竖都是要丢脸，澄清事实了再引颈就戮反而更英雄些。
鬼使神差地，他居然问云无月要到了缙云的寝室号——居然还真的要到了！云无月的迷妹工作做得也真够到位的。
是爷们就上门约架去！就像当初缙云对自己一样，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站在那栋寝室大楼前，给自己鼓了一通劲终于大胆地走了进去，宿管大爷也没起疑心拦他。一切顺利。
然后他堵在缙云寝室门口，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打电话他不接，他断定缙云肯定还在呼呼大睡。
“来啦~来啦~”
门开了。
开门的人他却不认识。
对方是一个长发的帅哥，眉眼温柔：“你……你找谁？”
北洛错愕，茫茫然踏进了寝室：“嗯……我找缙云——他人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也许这会儿在球场上打球呢。”那帅小伙声音温文悦耳，甚是动听。
北洛又懵了：“他打球怎么不叫上我啊，真是怪事。”
原来寻常时缙云只要打球必定喊他，不是叫他帮忙擦汗送水，就是帮他拎鞋拎包。如果北洛说自己有课或者没空，缙云就不会再问，但缙云只要有机会，肯定不会不问。是以北洛在听到说缙云居然没打招呼就自己跑去打球了，反而觉得惊讶。
“你先坐，我给你拿一听饮料。”
“不用——”
“先坐吧。”对方把他给按下来。
他注意到自己坐着的是昨天在视频里看到的缙云的位置。
一想到昨晚缙云在寝室发的那个疯……跳的那个脱衣舞……只差没苏喂苏喂……他就觉得替缙云臊得慌，急忙抬眼去看此人的室友——对方却是一副安宁平和的脸孔。
“你昨晚……”北洛试探着问，“你们昨晚有没有看到缙云他……”
“昨晚？昨晚我们寝室的人都出去啦——回家的回家，看女朋友的看女朋友，我也是今早才回来的。”长发的室友坦然答道。
北洛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哦——”
“你找他有什么事？”对方把饮料递给他，笑起来眉眼弯弯。
忽然这人眼睛眨了眨，拍手叹道，“我的天，我记得你了！你不是北洛吗？！你可是咱们校园内的大明星啊。缙云这小子真的有几分本事啊，居然真的把你给拐到手了？他先前说的我们都不信……”
“缙云跟你们又胡说些什么了？”北洛微微脸红，但是对方无论言语还是神态都自然大方，虽然说的话有点夸张，但语气倒是意外的舒缓柔和，根本就不令他讨厌。
“缙云他什么都没说。”这个长着小鹿一般圆圆眼睛的男子说，此人的眼神真的是非常真诚可爱，“他就是特别迷恋你、崇拜你。”
北洛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报以哈哈大笑：“他崇拜我呀？崇拜我什么啊？”
“崇拜你……我也说不大清楚——也许是寻常人追爱豆，看上你才艺双全，衣品不俗。也许是伯牙看子期那样惺惺相惜……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迷你？”长发男子笑着说，“我只知道你上过的那些杂志海报，缙云是到处搜刮，节衣缩食都要买，一本都不落下的。”
“你可真会开玩笑。”北洛含笑说，“我绝不会把你的话当真的。”
“呐，你说这话可真让我不高兴了——做人不要这么多心多疑，你我又不熟悉，我骗你干什么呢？”这位室友俏皮地说。
北洛被他逗得发笑，倒不是因为这人的话真的有多好笑，只是对方温柔亲切的神态和明显投来橄榄枝的语气让他觉得此刻必须礼貌地笑以示回应。他心里也对此人也顿生好感：“聊了这么半天，就你知道我的名姓，很不公平啊——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姬轩辕。”这位朋友的笑容温暖如春。
“哎，真是羡慕那个野人能有这么好的室友。”北洛深深地叹了口气，“我那边的室友一个死宅成天搞他的弗兰肯斯坦机器人，两个话痨一开口就跟老妈子似的停不下来——都不像什么正经人——每天我都快被逼疯了。”
“你可以常来我们这儿玩啊。”姬轩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难得看见缙云有个朋友呢——前些时他说他交上好运了，本校的神秘之星北洛一直都来看他的球赛，我们还不信。”
“啊？是吗？”北洛不动声色地问，“他背地里怎么说我啊？”
“他说啊——你喜欢看他打球，所以每场都来。”开朗热情的室友回答说，“我都不信这种事！他指天画地发誓说是真的——他说你是他头号迷弟，追着他要他签名请求给他擦鞋……”
“哦——是……这样吗？！”北洛的手都气得发抖了，脸上的微笑已经近乎咬牙切齿。
“我们还说他吹牛呢，这些时也都忙各的事情，整个寝室除了缙云也没谁爱看球的——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如他所说……”姬轩辕笑着看着他，“很喜欢看他打球吗？”
“我……确实……时常去看的，”北洛感觉此刻出气多进气少，眼前白光一阵阵地晃，晃得他险些晕厥，“但我想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咦？”
……
北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姬轩辕道别的，又是怎么轻飘飘晃悠悠地走出了那栋寝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怕不是个傻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些时他忍气吞声、他担惊受怕——他唯恐自己招惹了一个阴狠毒辣的大魔王，他还以为自己拿到的是什么见鬼的黑帮片剧本！他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受到何等恐怖的要挟了，以为缙云就是绑在他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他好声好气地伺候着他，就是唯恐缙云他炸！
他早该知道的！
云无月不是早跟他说过无数次吗？关于缙云的一切？那家伙生性纯良耿直倔强，但从不做什么阴损猥琐的事情！他怎么会没想到？！
——缙云压根就没想过真的要恐吓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逗他玩！
他早该看得出来啊！
那家伙若有若无的微笑，那轻飘飘的满不在乎的眼神。
他曾执教半年多，在某某培训班谎报年龄教一群小孩子们功课，那时节他站在讲台上往下一扫，就能把全班小孩儿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那时候班上是有这样的小孩子，他不打架，不骂人，但是总是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经过某人的书桌的时候忽然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哗啦推倒一地，上课上得好好的时候忽然举手说要上厕所，而且每节课都是如此。
北洛起初疑心这小孩儿是不是存心跟自己作对，可是屡次把此人逮住之后，那孩子都是一张八风不动的脸，毫无表情，毫无感情，任你怎么说、怎么问，他宁死不招。
由于这小孩的情节不怎么严重，也没有造成违纪违规，所以自然也不会去请他家长。
但是经过北洛的细心观察发现到这孩子回家时都不是父母来接，而是一个衣着打扮与他完全不相称的阿姨来接的时候，他总算明白了——这小孩就是在故意做点事情，好找存在感，从他人对自己的一遍又一遍的耐性询问、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之中——去体会那零星可怜的温柔与眷顾。因为某些身份、某种环境之中的小孩子，平日里是没有父母亲的正常的关爱的。
——缙云的心理……也是一样。
这个大小孩，这个……“坏小孩”。
他并不在乎北洛听不听他的胁迫之语，他也压根不在乎北洛供奉的那一点物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觉得好玩，他要的，只是北洛在懵逼之后，稀里糊涂地、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忍耐他天马行空的想法，温声应对他异想天开的要求。也不是要北洛召之即来，他就是希望自己的声音要有一个人能回应。
这个……Big Bad Boy……
北洛恨缙云恨得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子耍了这么久搞得战战兢兢，就气得浑身发抖。
他直奔寝室，打颤的手刷地拉开衣柜门，挑出自己最新的衣物换上。
找到化妆品，仔仔细细地上底妆刷眼影涂口红，比他上T台的时候还要认真百倍……
然后他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戴着浅紫红渐变色的假发，眼影是妖冶闪光的粉，眼角贴着水钻——那花里胡哨的样子活像是鸡尾酒成了精。
杀千刀的缙云……敢说他是gay!
今天他北洛就让要逼着这家伙患上恐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