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三十九)

好久不见~!博主我成功戒了游戏~一周都没有碰阴阳师感觉现在脑子清醒了好多!感觉又回来啦!
写侦探向剧情的时候我全程脑补邵氏老电影腔,简直是魔性。

目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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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这会儿我在神刀堂,一人独对几百个神刀堂帮众,以及他们掌门路小佳的未婚妻白依伶。

半盏茶时间前,有个疑似采花贼的人假扮成路小佳的模样杀了瞬华,我在追捕他的过程中被这伙不明就里的群众堵了路,人给我跟丢了。

“我今早下山帮你们路掌门去找这个被劫走的少女,傍晚时分才赶回神刀堂。”我怀里抱着那个又瘦又小的丫头,这会儿她已经醒了——她是我最好的证人,“经过凤羽殿的时候我们看到瞬华姑娘的尸体,她那会儿早就死了。”

但,倒霉的是——这个姑娘好像天生有点痴呆,脑子也不是那么清醒,在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盯着她的时候,她除了咬指头和把脸埋在我胸口哼哼求保护之外就不会别的了。

 

“我……”神刀堂的几位护法长老这会儿都用极其可怕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只能说,“不好意思,这姑娘可能……好像以她的智力水平,并不能为我作不在场证人……”

我扫了一眼人群,真是太好了——这里的人我差不多一个都不熟悉。路小佳不知所踪,老白可能还在月牙村,司空摘星和阿英也不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里。

 

“请问香帅——方才整个神刀堂的人都跟我等一起去追查那个采花贼的时候,为何唯独不见你?你轻功那么好,不凑热闹帮我们捉贼,却一个人躲在凤羽殿做什么?”卢长老疑惑地问。

“我又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着你们一道,乱哄哄地跑去捉贼呢?”我不由微笑。“为什么我不能趁此机会好好观测一下地形,想想在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杀人犯最可能藏到哪里?”

“所以你留下来,是为了找那个藏起来的嫌犯?”白依伶的脸紧紧地皱着,嘴上的法令纹更深了,我又想起了早餐时包子皮上的那些褶子。

“我要是杀人犯,肯定也会觉得这种混乱的场合最适合浑水摸鱼地逃遁了。”

 

 “话说回来——路小佳呢?”我说,“在我刚刚跟那个冒牌货对打之前,有没有人见过他?”

“我没有看见路小佳!”白依伶扫了一眼人群,“刚刚我在梳洗的时候发现有贼人在这附近晃,我就喊了下人来保护我……随从本是要把这事禀报给路掌门的,但是路小佳不在归刀殿。”

“路小佳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大声问神刀堂的众弟子。

“掌门是在午后去了藏书阁,他说自己一个人要查阅一些东西,不许我们打扰。后来傍晚时白小姐说出了事,几乎把整个神刀堂的人都喊过去了——我们再去找掌门,可是掌门已经不在那儿了。”

 

白依伶看着我,清了清嗓子:“香帅你说……方才你在凤羽殿遇到的‘路小佳’……手里提着刀,身上还沾有血迹?”

“是。”我说。

“你说——你怀疑那个路小佳是杀人犯假扮?”

“是。”我说,“我猜此人必定也是个易容高手。”

白依伶不由失笑:“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都看见那是路小佳的脸,我们看到的都是路小佳,凭什么你说那不是路小佳?!”

“凭什么?”我叹了口气,“他若真是路小佳路掌门,他完全没必要逃跑呀!”

 

“他为什么不逃呢?”白依伶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如果是他杀了瞬华、抢走了《怜花宝鉴》,他为什么不逃呢?他这个临时掌门,半路出家的货色,我早就看他不是当掌门的那块料!还是鸡鸣狗盗、杀人越货的身份更适合他!”

“你……!!!”我万没料到白依伶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话头转得是不是太快了?刚刚你们不是还怀疑我是采花贼、是杀人犯来着?现在嫌犯又成了路小佳啦?

 

“只是死了个丫鬟,对我们神武门来说,没什么损失。”白依伶的神色变得很冷酷,“但是,这个漂亮丫鬟,如果是她偷了《怜花宝鉴》打算和她的情夫一起私奔,再然后被她情夫反杀——最后丫鬟死了,线索断了,价值连城的《怜花宝鉴》也不知所踪了,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很不祥的预感了。

 

神刀门的护法长老们还不知状况:“白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我们路掌门是伙同瞬华姑娘窃取了你的《怜花宝鉴》?”

“天底下谁人不觊觎《怜花宝鉴》上面的绝学呢?!”白依伶傲慢地道,“传说得了这本书的人能练出独步天下的绝世神功,还能获得起死回生、青春永驻的医术——个中受用你们想都想不到!”

卢长老勃然大怒“你这番话未免太过武断!我们掌门眼下只是失踪,并没有证据说他偷了《怜花宝鉴》。何况我们掌门何等身份的人,又何必觊觎《怜花宝鉴》上面的武功?”

“《怜花宝鉴》上不仅有绝世神功!你这个糟老头子不知道情况就给我闭嘴!”白依伶大声喊道,“这本书里还有四十九张藏宝图,随便哪一个地图的宝藏都足够你享尽一生的富贵荣华!你们这破破烂烂的神刀堂的全部财产加起来恐怕都只有我这怜花宝藏的百分之一!他路小佳若是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怎么就不会对我的《怜花宝鉴》起歹心?尤其是瞬华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之后——

 

“等等!”我马上喝住她,“白小姐,你怎么知道瞬华把你家《怜花宝鉴》的秘密告诉的路小佳?”

白依伶顿了一下,咬唇道:“瞬华知道我把《怜花宝鉴》藏在什么地方,不过,凭她一个弱女子我想她也没本事偷得走这宝贝。但我知道她的姘头很多,那个万恶的毒公子解王孙就是其中之一!说不定,她约了她的情夫在徐海共谋此事,或者,最近她在徐海又临时钓上了某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帮她去干这事。”

白依伶嫌恶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眼下就算她不说瞬华的“姘头”是哪位,在场的人也都会往我身上猜了——又能被瞬华看得上眼的小白脸,又有一身顶尖的盗窃本领的人——除了楚留香还有谁呢?

众人看我的眼神有点狐疑了,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我摸着鼻子,感觉自己对这女人栽赃嫁祸的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

“那——白小姐,你的推论是——瞬华知道你把《怜花宝鉴》藏在何处,而且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某位情人,是吗?”

“是!”白依伶大声说。

“但你怎么怀疑到路小佳头上了?”我说,“路小佳只是在今晚失踪,说不定他和瞬华一起被害了。”

白依伶卡住了片刻,马上就说:“因为我知道——瞬华的情人要么就是路小佳,要么就是你!既然眼下你还在这里,但是路小佳却不知所踪——那么逃走的那一个绝对就是瞬华的情夫!”

 

“但是证据呢,小姐?”我缓缓走向她,看着她那不停眨动的眼睛,“我再说一遍——路小佳失踪可能是被害了,被暗算了——你又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路小佳就是瞬华的情夫?”

“我见过他俩私会!”

“私下见面的事多了去了,说不定他们私底下见面是为了说你坏话,倒也未必是为了谋夺你家宝藏——顺便说一句,瞬华也约过我。”我说,“可惜的是——她约我出来的时候,对怜花宝鉴之事只字未提,甚至——我差点被她刺了一剑。这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白小姐——你家那个漂亮丫鬟除了容貌出众之外,武功也是超绝,甚至她出手一击我都不能挡住——此人的本事压根不在石观音之下,她若是已经知道《怜花宝鉴》所藏何处,又何必请人来帮?又是何人能够杀得了她?”

白依伶一愣:“瞬华会武功?”

“她会,而且武功很高明,”我瞧着她说,“你还没领教到你家丫鬟的厉害是吧?我已经领教过了——在古陶镇湖心亭,她拿香炉差点把我脑袋砸开花,亭内右手边第二根柱子上还有她留下的剑痕——说不定那把剑现在还插在那儿,你们大可以去看看——我敢说在场的每一位刀客、剑客都劈不出来她那个程度的劲道。”

 

白依伶的脸色变了:“你不是在信口胡说?”

“当然不是,我还很奇怪——这么有本事的一个高手,想当武林中第二个林仙儿或者第二个石观音都容易得很,只是不知为何她这样的美人却屈尊给你们家做丫鬟?”我说,“我记得她说过,你们是半路把她买下来的吧?为何你们那么信任她?还把《怜花宝鉴》这么重要的讯息透露给一个外人?”

 

“那事情就复杂了——”卢长老沉声道,“若是如香帅所说,瞬华姑娘武功不弱,那能够杀了她的人又会是何人?”

我扫了一眼在场的护法长老和诸多子弟,缓缓说:“这……恕在下直言——在场的诸位恐怕没一人能杀得了瞬华——我都未必能把她拿下,路小佳就更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什么?!”白依伶紧张地问。

“除非是西门吹雪、或者是傅红雪那样的剑神、或者刀法已臻化境的刀客,否则是不可能把瞬华一击杀死的。”我说。

 

白依伶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那……如果是解王孙能不能做到呢?”

“解王孙?”

“我知道……解王孙是她的旧情人。”白依伶说,“而且近来神刀堂的探子说看到解王孙在山下出没。”

“那我可说不准,我并未与解王孙交过手。此人成名以来的建树似乎也并不在武学造诣方面。”我说。

谁都知道解王孙是近几年全靠花边新闻而闻名江湖的。

 

白依伶没话可说了,东张西望半天,好像也没谁给她找台阶下,于是她就清了清嗓子:“眼下神刀堂掌门失踪,神刀堂内的事情要交予何人处置?”

“掌门之前交待过,若是这几日他若遭遇不测,或失踪不见,或重伤不治,帮内大小事宜交予四位护法长老打理,若实在是有决议不下之处,可以向主母花白凤询问。”

沉稳冷静的声音穿过这银白色的轻雾,我们看见雷厉缓缓地从归刀殿外走了进来:“他还说过,两月内若是寻不见他的人,多半是死了,若如此,就把掌门之位传给叶开或者傅红雪——神刀堂掌门之位原本就是叶开与傅红雪推让与他的,他把掌门位置还给人家也合情合理。”

 我盯着雷厉那张冷毅的脸庞,想从他那张脸上读到更多的讯息。他可能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目光似有似无地从我这边瞟过。

“你……你这话是路小佳说给你的?只有这句口讯么?”白依伶似乎有点气短。

“我有路掌门的亲笔书信和他的令牌在此。”雷厉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神刀堂的令牌,掌门的字迹,想必诸位长老是认得的。”

我叹了一声:“我平日里看路小佳那般大大咧咧,不料在这种时刻他却考虑得如此周详。他早就知道敌人暗中窥伺已久,所以已经备好了后路。”

雷厉缓缓点头:“他这样聪明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轻易被算计的。”

 

“我要……”白依伶咬着嘴唇,“我想要大伙趁现在搜索神刀堂……找路小佳,不知诸位长老可否应允?”

“不用白小姐说,这神刀门上上下下我们自己也是要搜寻的。”卢长老脸色铁青地说。

 

夜半三更的,神刀堂上下都点燃了灯笼火把,照得整个山头宛如白昼。但是他们搜遍了神刀堂却没有找到路小佳,当然,也没找到那个杀人犯。

“你刚刚到哪儿去了?”趁那些人在瞎忙的功夫,我问雷厉。

“我带着这些人去了放鹰场。本来想引开他们,免得让你陷入麻烦……谁知道一回头就成了这副鬼模样。”雷厉低声说,“你手边那丫头一声尖叫,把他们全都给招来了。”

“你好像准备得很充分嘛,”我说,“小丫头才尖叫了一声,你就知道我这边出了事,连把我藏哪儿都已经计划好了。”

“不稀奇。”雷厉说,“我早在你来之前就发现那个漂亮姑娘被钉死在凤羽殿了。当时我就走了,本想把这事儿报给路小佳,但是我回去时却没看见路小佳的人。正好全神刀堂上上下下都在喊抓贼,当时我就已经意识到凤羽殿里的尸体恐怕是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只是被我误打误撞给提早发现了。所以我赶紧赶去凤羽殿,看看哪个倒霉蛋栽到这个坑里了……”

“幸亏你来得早,来晚一步,他们可能就看到我站在一个死透了的女人面前发傻——然后他们都会指认我是杀人凶手。”我说,“虽然我清楚以这具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她已经死了至少两个时辰,但是在这两个时辰内,我却没有一个证人可以为我做不在场证明——别看这小丫头了,这丫头脑子这儿有点病,话都说不全,更不能给我作证。”

 

“你有没有想过——今早引你下山去调查这小姑娘劫持事件的人,和今晚冒充路小佳的人是同一个?”雷厉问我。

“猜倒是猜过……尤其是今早劫持这个小丫头的人据说长得和路小佳一模一样,而且我刚刚交手的人看起来也很像路小佳……但我们猜的不一定准。”我说,“能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的人,据我所知在此地就有三个。”

“哪三个?”

“一个……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我掰着指头数,“就是那个西域少女打扮的小星星姑娘,你注意到了吗?”

雷厉看起来很吃惊:“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人是……偷王之王?”

“哦,你说的那个美人是男的、偷王之王也是男的——我得事先提醒你。”我说,“还有一个,是我认识的阿英姑娘,她的易容术在我看来也不亚于蓉蓉。”

“咦?那位姑娘难道不是苏蓉蓉?”雷厉又奇怪了。

“不是。”我瞟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说她是苏蓉蓉的?”

“白公子说的——他说那位青衣小姐是香帅的女人。”

“老白如果说她是苏蓉蓉,那你就当她是苏蓉蓉吧!”我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懒得计较那么多,反正是老白爱加的设定,我就都可以接受,“哦,还有白公子——我差点忘了说这一位,老白易容术倒也不差,只不过那也只是学的皮毛而已——他并没有真正系统地学习什么易容术,而真正的高手在你面前呢。”

 

雷厉看了我半晌:“你是说——你自己也是一位不错的易容好手?”

“是啊,我也有自信——尤其是我和路小佳那么熟悉,要想扮演他的模样,对我来说难度总比一个陌生人去演他要低得多。”我说,“不过我当然不可能假扮他的模样跑去山下抢民女的。”

“也不可能在凤羽殿扮作路小佳和自己玩精分。”雷厉说。

“在此的另外两位易容高手嘛……”我说,“司空摘星和阿英易容术不错,而且司空摘星很有可能出于好奇去偷《怜花宝鉴》。但司空摘星绝不会为了宝物杀人——这一条是他和我、和老白是共同的默契——咱们盗亦有道。”

“阿英姑娘也不会。”雷厉缓缓说,“她是个心地善良妙手仁心的医生,在她在神刀堂的这段期间,她每天给山上山下的很多人义诊,半句苦都不曾叫过——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治病救人的事业上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绝不可能为了贪念去杀人。”

“这我可就说不准了……”我说,“我见过很多表面善良柔弱得像朵小雏菊的小姑娘,杀起人来没有半点手软。如果本身是大夫,杀人的话就更加专业了。”

“我还是不相信阿英小姐会杀人。”雷厉坚定地说。

“我也不信,”我说,“我只是在整理线索。”

 

门外忽然警钟又响!

“出了什么事?!”雷厉变了脸色,“怎么一晚上接连敲两次警钟?”

“刚才敲过警钟么?”

“就是刚刚白依伶喊神刀堂有贼人入侵那会儿敲的第一次,所以才搞得我们满山乱跑去抓人……”雷厉说,“怎么这会儿又——”

 

我不待他说完就冲出了归刀殿,迎面撞上满面惨白的谭长老。

“香帅……怎么还在此处?”他满面惊惶,“方才那贼子去而复返——香帅怎么半点都没有察觉?”

“那贼人又回来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方才杀了人,这会儿满山的人马都要拿他,他又回来做什么?”

“他……他这次回来——把瞬华姑娘的尸体给偷走了!”谭长老顿了一下,“或者,他把瞬华的遗体给销毁了!”

脚下传来激动的呐喊,我再才发现凤羽殿那儿——瞬华死的地方——这会儿燃起了熊熊大火。

“搞什么鬼?!”雷厉厉声吼道,“刚刚还叫这些手下小心看管凤羽殿,怎地我才转身那儿就起火了?!”

“也许是神刀堂这儿天干物燥的环境适合起火,也许是人家成心想要毁灭一切证据……”我瞧着那边耀眼的火光,感叹,“没准你吩咐他们看守凤羽殿的那会儿,凶手就已经藏在那群仆从之中了。”

“这手脚也忒快了些,”雷厉说,“仵作都没来得及赶来验尸呢,他就把这一切烧得一干二净了。”

那火烧得很旺,也烧得很快,山上取水困难,更是拖慢了灭火的效率。我感觉似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中那朱红的门楼就化成了一堆漆黑的木炭。当然实际时间可能比我说的要长得多。

 

……

 

第二天我得到他们允许下山送那个被绑票的小丫头回家,神刀堂这会儿上上下下都封了,在找到那个杀人犯、纵火犯、盗窃犯之前他们都要严格把关着进出的人口。好在那四位长老倒是很信任我,我说送走那个小丫头之后会回神刀堂,他们没有一丝犹疑就放了我通关。

白依伶可能还怕我逃跑,嚷嚷说要给我配一个随从紧盯着。

卢长老脾气比较直,加上昨夜被白依伶当面怼了几句,这会儿直接把她给吼了回去:“香帅生平大战小战无数,历经多少次生死关头,他就从未逃过一次!如果他仅仅因为这点嫌疑就逃了,难道要自己日后要贻笑江湖?你当香帅是什么人?!”

白依伶被吼得不敢出声,加上又是来客身份也作不得主,悻悻咕哝了两句就看着我走了。

 

这一次我并没有正式接下这次的案件,也没有人委托我去做这件事,但是神刀堂上上下下好像都默认了我会帮忙调查似的,对我放心得很。我心里也知道这次我逃不了——路小佳怎么说也是我朋友,如今好友失踪生死未卜,我肯定不能把他的事放着不管。

 

但首先,我得把手边这丫头送回家。

“我很快会回来的。”临行前我跟雷厉说,不知为何此刻我居然在叹气,“我想……你们也是时候该联络一下傅红雪和叶开了。”

“哦,这种事路小佳也安排好了。”雷厉一直凝望着远方雾气蒙蒙的山谷间的红日,“昨夜他们就已飞鸽传书通知傅红雪和叶开了。”

“毕竟神刀堂总得有个掌门。”我不由皱起眉头,然而实在是想不出叶开或者傅红雪当掌门会是什么样子——不管什么样子,那两个浪子都比路小佳更不靠谱。

“总会找到他的。”雷厉坚定地说,虽然不怎么看我。

“还有一件事——”我说,“昨天谢谢你帮我。不然我被那些人逮着在凤羽殿看瞬华的尸体,加上他们神武门的《怜花宝鉴》被盗,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后悔昨天掩护你,”雷厉冷着脸,总算侧过头来看我了,“香帅何等精明老练的人,怎么可能陷自己于危难之中?就算我不帮你,凭你的机变口才也能给自己脱罪的。”

“哦?”

“我后悔的是,我救你……倒让我自己说不清了。”雷厉缓缓说,“我都不知该怎么给你解释,你发现瞬华尸体的时候,我恰巧会出现在那里——”

“你不必解释。”我说,“我相信杀人的事不是你干的。”

“哦?”雷厉神色微动,“你如何如此肯定?”

“瞬华的身上被刺的伤口——那是精于剑道的高手才会使出的招式。但你……一直用的是刀。”我说,“何况你只有一只手臂,如何能把那样一个大活人钉在墙壁上?”

“也许我有同党呢?”雷厉说。

“不,你没有。”

“哦?”

“你连朋友都没有半个,平日里除了我和路小佳,跟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哪来的同党?”

 

雷厉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光不错嘛,楚留香!”

我说你别生气,我知道我说到你痛处了。但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的。

他都懒得瞪我,直接甩了脸色不理我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我无奈地说。

“半个月后我如果能忍住不宰了你的话,”雷厉脸色铁青,“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这件事。”

“再说一次——”我真诚地道,“昨天真的很谢谢你。”

“快点滚吧!”

我赶紧抱起小姑娘就溜之大吉。

 

一路上我千方百计地跟她说话,企图找到她一丝清醒理智的状态,但是这个丫头却一直格格傻笑,在我怀里摇头晃脑。

最后我把她总算是送到家了。甘老汉正坐在他门口的柴堆边抽旱烟。看见我牵着他家孙女出现的时候,他欢喜得撇了烟斗,扑过来抱住他的女儿。

“甘老爹,我那位姓白的漂亮朋友昨夜有没有来你这儿?”

“他没来。”

“哦!”我嘀咕了一下老白怎么动作这么慢?昨天到现在我在神刀堂都没等到他的人,他也没有来甘老爹这儿等我交还这个小丫头,“现在你可找到你女儿啦,总该不怨路掌门了吧?”

那老汉呵呵笑着:“谁知道?指不定你们那什么破掌门是成了心要戏耍我?”

“就您这样,路掌门还戏耍您和您闺女呐?您看不出来是路掌门被别人戏耍了么?”

“我倒是想过……这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怎么可能打我们平头百姓的主意?”甘老汉说,“老实说那天我看见路掌门的时候也觉得和白天那个抢劫犯长得不算很像,但是,我如果不把账赖在他身上,那谁还肯为我这种普普通通的牧民做主啊?”

“你倒是机灵!”

我真的感觉有点生气了,跨上马,转身就走。要不是这老汉在这儿扯皮一早上害得我离开了神刀门,路小佳或许还未必会被人算计。

 

“喂——小伙——留步!”那老头又喊我。

“什么事?”我转过头乜他,“你家是又丢了儿子还是丢了老婆要我们帮你找么?”

 

“丢人倒是没丢~”甘老汉抱着他女儿笑道,“不过昨晚好像从神刀堂来了一位姑娘,长得金发碧眼跟个瓷人儿似的,她说他在古陶镇等你。”

我居然还认真想了一下神刀堂有哪个姑娘是西域来的,忽然想起来这打扮分明说的是司空摘星啊!这家伙易容成异域美人的模样了。

我二话不说就往古陶镇赶。身后还传来那甘老汉非常热情客套的挽留声,人家说非常欢迎我下次再去他家做客。

得了吧,我下次再见他家人我就躲着走。

 

我在古陶镇的酒家遇到了老白。

说来也是稀奇,这镇上那么多的酒馆客栈,我偏偏踏进了那一家。

进门的时候我听见我再熟悉不过的关外腔:“我求你了,姐姐……咱们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呢。”

“怎么了?明明是你三番五次地邀我来——如今我来了,你反倒是怕了?”

“我——我怕你什么呀?大姐,我现在有正事呢!你能不能把我这锁链给解了?”

“不行,怎么说我也逮到了盗圣——”

 

“老白,你干什么呢?”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老白满面焦虑地倚在酒桌边,双手无奈地抱着头,整个人简直就是大写的绝望二字。

“干什么也不关你事,走走走——”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我,抬手就要轰我走。

我注意到他原本雪白漂亮的手上这会儿居然戴着精光铮亮的一副手铐。

 

“哟,不错嘛,哥们才分开几天——你这就给自己找了这么气派的镯子了?”我说着就捉住他的手腕细细打量。

“小楚……”他终于看到我的脸了,意识到是我,马上脸色变得万分苦情起来,“快来救我——”

 

“你都是这种身价的人了,还要我救——丢不丢面子啊?”我调侃他一句,顺便就推开他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么换我跟这位尊贵的小姐交涉一下好吗?”我盯着对面那个蓝衣红带的女子说,“展小姐,你想不想跟我做个交易?交换条件很简单:要不,你换一个追捕的对象;要么,你可以换一个正在交往的情人;你意下如何?”

“换谁?”对面那个眉毛高挑颧骨也高耸的美女一脸傲慢地看着我。

“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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