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三十七）
迟来的中秋节快乐~！
本来这一章很长的……但是节日期间我又到处瞎忙，导致只能填上半章……
我向各位看官保证，很快就会补上下半章！
上半章主要铺垫情节，老白戏份不多……抱歉啦。
目录在此：
三十七
话说有那么几年，江湖日报的娱乐八卦特别没下限，竟然为了博眼球刷流量就公然搞起一场……
——“史上最渣渣男评选！”
鄙视归鄙视，不过对于某些事情吧，其实我心里特别有数——我感觉我这场选秀绝对能屠榜。
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评选的结果出来，我连前五十强都没有进？！
当时我把那《江湖月报》的娱乐版里里外外都翻遍了，犄角旮旯里边的卖假药的广告我都一字不漏地拿放大镜看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我的名字。
“——看来我这人在娱乐圈八卦界真的是彻底凉透了。”
合上《江湖月报》，我深感自己已不再具有娱乐价值。
“江山代有才人出嘛，小楚~”当时老白磕着瓜子安慰我说，“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你争这个做什么呢？”
我说，你不明白啊……老白，这根本不是好名、恶名的问题，这长长的五十强的渣男名单里，哪怕是和当红小花旦的绯闻边角料里都没有我楚某人的份——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过气了。
“没没没，小楚你没过气！你没上榜不是因为没名气，你没上榜是因为你没有仇恨值！”老白慌忙跳起来，“小楚你瞧瞧这榜上有名的都是谁啊——抛弃妻子且犯重婚罪的薛公子，坐拥无数好妹妹的大理骨科段氏公子，前不久因为和蒙古郡主、峨眉掌门、西域圣女闹多角绯闻的武当派当红炸子鸡张公子……你瞧瞧你瞧瞧——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呐！他们多招人恨啊！小楚你那是路人缘好，人家无缘无故不会骂你的——”
“这都是些辜负了纯洁粉红少女心的昔日情圣。”我说，“我呢？本盗帅少说也是谈了上百个女朋友——你说我这种花花公子居然不能进前五十——人家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女朋友多不多好像和渣不渣没有太大关系……都说了你仇恨值不高了。”老白举起报纸反复看，他也把边角落的牛皮癣广告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我的名字，“人家陆小凤的女朋友比你还多呢，人家不也没入围？”
我说陆小凤跟我有着本质差别——我好歹也是个离婚人士，我比陆小凤段位高。
“你每次恋爱时，解锁过渣男标配的脚踏两只船的剧情吗？你的女朋友们争风吃醋玩过全武行的刺激戏码吗？你说你结婚过，那你有没有亲身体验过婆媳大战、老公里外不是人的苦情乡土剧？甚至——你年轻时候谈恋爱，有没有跟你女朋友玩过任何虐身虐心的虐恋戏份？每次渣了女朋友之后，能不能做到厚颜无耻义正言辞地说分手之错不在我，都怪她，都是世界的错？——你没这点水准你怎么进得了渣男前五十强啊，小楚？做人不寡廉鲜耻、不心黑手毒是达不到渣男标准的。”老白合上报纸，摇头叹气，“少说也要达到谢晓峰或者丁鹏的段位再来谈入围不入围吧。”
老白这似贬实褒的话让我有点受用，但我实际感受却是我在他心中有可能档次也高不到哪儿去——也许我跟李寻欢差不多级别，但也就稍微比谢晓峰丁鹏那两位大名鼎鼎的狠心薄情负心郎要强上那么一丁点。
通常来说，江湖中人和寻常百姓家信奉的道德理念不在一个体系。老白这人的思想应该就是最为传统朴实的那种，善良、温和，绝不损人利己等等等等。至于我这种人嘛……咱们江湖浪子对自身的道德约束确实不是很高——你们都懂得。
至于那次评选，最后大众选出的“江湖渣男第一人”是谁呢？
此人叫做解王孙——当年他居然力压坐拥无数好妹妹的大理骨科段氏公子、KO了前不久因为和蒙古郡主、峨眉掌门、西域圣女闹绯闻的当红炸子鸡张公子荣获桂冠——记住这个名字，待会儿咱们会再次提到他的。
当我拎着老白往神刀门后方的雪山走的时候正好撞见路小佳，路小佳瞧见我俩这架势顿时愣了一下：“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说要跟老白去比一下轻功。
路小佳瞧着老白那发青的脸色，这会儿比轻功不太好吧，老白有高原反应，跑不快。香帅要是技痒，不妨另择对手——比如咱们神刀堂的高手，花白凤啊，雷厉啊，本掌门也可以奉陪啊~你乐意的话，我把他们都喊来陪你跑步都行。
我说喊那么多人来做什么？跑步又不是跑马拉松，我就要老白一个就够了。
路小佳笑道：“香帅既然如此雅兴，老白你就舍命陪君子呗。”
老白愁眉苦脸说：“不行，我的肺会炸掉的。”
“不会炸掉的，”路小佳安慰地拍着老白的背，“又不是你一个人会有高原反应，楚留香也有啊。而且你已经来了这么多天，应该也适应得差不多了。”
“我不想跟他跑，每次跟他跑步跟玩命似的，”老白苦着脸说，“昨天他来的时候我跟他跑了一趟神武门，不小心从神武门楼顶滑了一跤掉下来，把我吓得心律不齐到现在都没好呢。”
“行了行了，这徐海雪山上确实不是跑步的好地方，”路小佳说，“这儿地势又高，空气又稀薄，你又皮娇肉嫩的受不得半点苦——那你们到山下去比赛吧。我建议你们俩先去古陶镇休息两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来比比。”
他们在我身边一直轻言细语地讲着话，我背着手眯眼瞧着那高高的雪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
“讲完了吗？”最后我问他们，“总之老白是不肯来是吧？”
“下次行吗，小楚……”老白小声说。
“不会勉强你的，我觉得路小佳的话挺在理，你可以现在就下山去休息，三五天后我们俩可以比个痛快。”我说。
老白如蒙大赦，欢呼一声拔腿就溜。
“我到时候可以给你们当个裁判！”路小佳冲着老白远去的背影喊。
“你知道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吗？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心虚的样子。”我对路小佳说，“他现在好像突然很怕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香帅你检查检查你的钱袋——是不是被他偷了几千两的银票？不然老白他怎么这么急着躲开你呢？”路小佳说。
我还真的就检查了一遍，一摸身上，银子票子、珍宝玉佩，一样不少。
“那真是太反常了，”最后我整理一下衣袖，正儿八经地说，“老白不会平白无故变得这样，我只是想和他比试一下轻功，而且他那种爱玩的性子也不会比司空摘星差很多，哪至于这么推三阻四的？”
“以后再去研究他吧，香帅，我找你可是有正经事要说。”
“说吧——我已经猜到了。从你刚刚护着老白哄他下山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他人面说。”
路小佳笑了：“您可真是聪明。这种话确实不好当着老白的面讲——之前我不是让老白帮我去打探神武门的那位白小姐的嫁妆——”
“《怜花宝鉴》？”
“是啊，可是老白这大半个月都是空手而回。”路小佳叹了口气，“当然一开始我安排他去干这个其实也只是打发他去干点事，也没认真想他能够做成什么大事。”
“哦？”扬扬眉，我听着呢。
“现在——我是真的想要《怜花宝鉴》了，所以我认真想拜托盗帅楚留香帮我把它从神武门那儿偷过来。”路小佳说。
“哦！”原来是委托任务。
“当然我不会让香帅白辛苦这一场，事成之后，香帅想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给，只要我给得起，甚至是……”路小佳想了想，又说，“甚至是《怜花宝鉴》，只要你偷来了，你愿意把它算成是你自己的也行。”
“这可真是稀奇事，”我说，“我的盗贼生涯里接受任务无数，还从没有见过哪位雇主委托我去偷宝贝，最后却直接把宝贝送我做报酬的——话说你根本就不要《怜花宝鉴》，那你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怜花宝鉴》这东西嘛——我可以没有，但绝不能让别人有——这玩意对我有没有用处不一定，但是它对我、对整个神刀堂绝对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路小佳懒洋洋地说，“我的意思，香帅明白吗？”
“你之前难道不是为了悔婚才让老白去偷《怜花宝鉴》吗？”我问路小佳。
“起初确实是为了悔婚……但后来我发现这玩意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路小佳缓缓说，“因为……今早你回来后不久，瞬华就来找我了。”
“哦——”我体会着那个令人五味陈杂的漂亮名字，一面猜测着路小佳的心事，这位年轻的掌门这会儿依然锦衣华服器宇轩昂，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已经隐没在微凉的风中。
“你觉得瞬华那个大美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路小佳慢吞吞地问。
“她一定是爱上你了。”我打趣地说道，“要知道我们路掌门一表人才——”
路小佳哼了一声。
“而且她那么美丽动人，温柔多情，说不定早就对你芳心暗许……只是我们的路掌门一直都眼高于顶，对美人儿不屑一顾，所以她等不及了，就跑来跟你说……”
“她跑来跟我说——如果我答应娶了白依伶，她就能把《怜花宝鉴》里的秘密全都告诉我！”路小佳冷着脸说。
“……”我想了一下，“《怜花宝鉴》本来就是江湖中人人歆羡的神秘绝学，无论谁得到它都是稳赚不赔，还能有多少秘密？”
“你可知《怜花宝鉴》分为上下两部？”路小佳却没有直接回答我。
“《怜花宝鉴》分为几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就算是分成十八部又能怎样？”我说。
路小佳笑了笑，说：“香帅有所不知——世人只知《怜花宝鉴》记载了王怜花一生所学，武学、医道、养蛊、摄心术等等各种绝学尽数收录其中，却不知这些神功秘籍只是《怜花宝鉴》的上半部。”
“哦？那《怜花宝鉴》下半部分是什么呢？”
路小佳深吸了口气，缓缓说：“《怜花宝鉴》的下半部分……就是《怜花宝藏》！”
“宝藏？”
“对，传言王怜花与沈浪他们归隐时，把他收藏的许多稀世珍宝都藏在了中原各地，并且为这些宝藏绘制了藏宝图。”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我说，“按你这说法——《怜花宝鉴》武功秘籍的那部分，王怜花原本是交给了林诗音的，但是李寻欢与上官金虹决战后，林诗音携其子龙小云不告而别，《怜花宝鉴》中的武功秘籍也不知去向了。”
“但如今白依伶那儿有《怜花宝鉴》……她说她是王怜花的孙女。”路小佳说，“如果么她说她是王怜花的孙女是真的，那她手中的《怜花宝鉴》也有可能是真的。”
“所以……瞬华来找你……就是为了《怜花宝鉴》？”我问。
“你觉得呢？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成？我可不觉得那位大美人如此迫切地想要和我合作，甚至不惜对我以身相许，是因为她真的看上了我这个人。”路小佳慢吞吞地说。
“也许是看上了神刀堂的掌门夫人的位置。”我说，“还有就是《怜花宝鉴》里的武功绝学和稀世珍宝实在是太诱人。”
“咦？你怎么知道她跟我提到‘掌门夫人’这回事？”路小佳眼睛一亮，“她来的时候确实和我说——如果我和她联手，我假意答应神武门的婚事，从白依伶那儿把那玩意骗过来——她再用她的法子，逼走白依伶……那么将来，《怜花宝鉴》是我的，但是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她要当我的夫人——当神刀堂掌门路小佳的夫人。”
“这条件听着就感觉美滋滋啊！又有武功秘籍又有钱，还有美人倒贴——她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我的好奇心完全就吊了起来，“她怎么不跟你三七分，五五分呢？那个大美人儿……还有瞬华她打算怎么撵走你的那位正牌未婚妻呢？”
“鬼知道她怎样想的！她没提宝贝骗来之后咱们怎么分赃的问题，她只说事成之后她的人是我的了，那么宝藏是她的还是我的也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反正到时候是一家人！”路小佳笑了笑，“至于白依伶……”
“对呀，白依伶怎么办？”我大声问他。
“她说——白依伶和解王孙有染，而且曾经为他生下一子……这可是桩惊天丑闻啊，足以让我有充分的理由把她给休了。”路小佳慢吞吞地说，“她说这事儿一般人不知道，但她是她们家小姐的心腹丫鬟，所以她才知道。”
“这么私密的事情她也知道？！”我不由感叹了，“解王孙……是我知道的那个解王孙吗？”
“胆敢勾引神武门大小姐、王怜花的千金，甚至让这位小姐为他生下孩子……也只能是解王孙吧？”路小佳笑了笑，“还能有几个解王孙呢？”
哦——那位把我PK出了渣男前五十的极品解公子解王孙——听起来倒是挺可信的。
“如果是解王孙的话，我不得不信瞬华的话了……”我摸着鼻子说，“要说是王怜花的孙女，我是碰都不敢碰的，但若是解王孙那种胆大包天的人……我敢说若是水母阴姬在世，他都敢碰。”
“谁说不是呢？”路小佳干巴巴地道。
“瞬华可真是帮你把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好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忍不住感叹，“这美人对你如此情切，我都替你感动了。”
“我要是不被她这么坚贞不屈的爱情感动，我岂不是铁石心肠？”路小佳总算笑了一下。
“岂止是铁石心肠，不感动简直不是男人！”我说。
“那我可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了~”路小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瞬华如果想要《怜花宝鉴》的话……原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路小佳忽然变得有点认真起来，“她完全可以直接请你——请盗帅楚留香去把这玩意偷来——”
“嗯？”我挑眉——路小佳你是什么意思？
“对她那样的大美人来说——勾引楚留香，让楚留香为她去偷《怜花宝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路小佳还以为我没听懂，耐心给我解释，“比如说，今早她和你约会的时候，只要对你稍微施展美色……”
“她跟我约会的时候，对《怜花宝鉴》的事只字未提。”我坦率地打断他。
“只字未提？！”路小佳惊讶，“我耳朵没听错吧？明明这事很简单啊——我如果是她的话，只需要尽展自身美色勾引盗帅就可以啦……这种事对她来说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只需在怜香惜玉的楚香帅面前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你帮她把《怜花宝鉴》偷来，给她瞧上一眼——你应该不会拒绝啊~”
“哦，原来连你都这么想啊——不过呢~就连路小佳你这种钢铁直男都觉得对我这种好色之徒用美人计非常奏效，瞬华那样一个大美人会想不到对我用美人计？”我没好气地说，“有点姿色的姑娘都会想这招！没错——她今早也有试探我的意思，可惜她半途而废了。”
“半途而废是什么意思？”路小佳好奇地说。
“意思是——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多情。”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俩今早就像两只开屏的大孔雀一样费尽心机想要散发魅力勾引对方，结果都没成功。”
“会开屏的都是雄孔雀，雌孔雀不开屏的，傻瓜，”路小佳嗤笑，“雄孔雀对雌孔雀开屏是为了求偶，雄孔雀对雄孔雀开屏只能是为了打架——哪能勾引到谁呢？”
“那也有例外情况——指不定两只雄孔雀是断袖呢？你说如果雄孔雀跟雄孔雀求偶，他开屏难道也是为了打架？”我提醒他这也有意外情况，“比如你跟老白这样的……”
“……”路小佳抿着嘴巴瞪我，不说话了。
“好吧，今早的事儿就别提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真不想承认今早我被一个大美人打趴下的事实，“我今早可能说了一大堆不该说的话——作为一个前任大众情人确实失职：‘别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唬住我’‘你要跳水就跳吧，你跳了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大姐你武功不差，我都打不过你’等等等等，哎哟，”我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我还说了‘如果要挑一个美人陪我睡觉的话，我宁愿选老白那样的’……总之我是高原反应搞得头都昏了，心烦气闷，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这也不能全怪我。”
路小佳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把今早和那个美人约会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当然我被她打败了的丢脸事也一股脑说了。
“……”路小佳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回过神来，“我猜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瞬华原本是想用美人计诱你上套成为她同盟，可是你今早和她交谈时，无意中透露出的某些……某些蛛丝马迹……让她觉察到你其实……嗯，她发觉你这人其实是断……咳咳，她觉得美人计对你来说是行不通的。所以她很快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跟你乱扯一通之后就借故逃走了。因为知道没办法骗你，所以她才会想到来找我——”
“没错，就是这回事！”我点头说，“你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到底哪句话是真的？”路小佳忍不住说，“在你面前，她说她是为了赌气才一定要嫁给我要坐上掌门夫人的位置。在我面前，她却说是为了《怜花宝鉴》才想跟我合作……”
“两个都有可能是真的——毕竟怎么算她都不吃亏。”我说，“只要你答应她了，她就又能骗到你的人，又能坐拥神刀堂掌门夫人的位置，还能有《怜花宝鉴》上的绝世武功和无尽宝藏……以上她说的都可能是真的。”
“可惜我没答应她。”路小佳缓缓说。
“你没有答应她？”
“我如果答应她，就意味着我先得娶白依伶骗婚。”路小佳的微笑依然好看得很。
“哦——我瞧小伙子你长得浓眉大眼满腔正气，断然是不会答应这种事的。”我打趣道。
“哪儿的话？差点我就答应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不想要？又有美人又有钱嘛——但是考虑到结婚这种事情实在好麻烦，所以我还是推拒了。”路小佳半真半假地说道，“你知道咱们这些江湖浪人，生平最怕的事莫过于结婚了。”
“是啊，你不是那么好骗。如今的小伙子可比我那时争气多了，我年轻时候只要看到漂亮姑娘提条件我都不忍心拒绝的。”我说，“为什么不答应她呢？算起来，你就算答应她了，你也不怎么吃亏不是吗？哪怕只有一半的《怜花宝鉴》的武功和宝藏，也够你后半生享用不尽了。何况瞬华那样智计过人武艺超群的美人愿意主动对你投诚——”
路小佳摇头，但笑不语。
“哦~我知道了，你心中有样东西——比眼前的宝藏、美人、和绝世武功秘籍来得更加重要！”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才觉得眼前的诱惑不值一提！那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宝贝，是不是？稀世珍宝来着。”
路小佳依然微笑：“当然是绝世珍宝，我一定会好生藏着，决不能别人偷了抢了或者碰坏了。”
这小伙子笑得可真够甜的！
这该死的、恋爱的气息！跟蜂蜜一样甜丝丝的味道！
可是想到阿英的话，想到那个姑娘温柔娴静的容颜和窈窕动人的身形，以及她那聪慧体贴的性情，我也为路小佳感到高兴……哎，这甜丝丝的味道！就连我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有点嫉妒路小佳了。
——至少他有人可爱。而且他爱的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我可不希望这对清清白白的、充满希望的小情人之间出现任何龃龉、任何误会，我也不希望世俗里纷纷扰扰的争夺会污染这份爱情。
“好啦，不开你玩笑，我认真的——如果想请本盗帅楚留香出马为你盗取《怜花宝鉴》，我也不会开太过刁钻的条件，何况你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总该给个友情价。”我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和老白那档子事得叫停了。”
“什么事？”路小佳翻了个白眼。
“我说——我请求你们俩不要再每天肉麻兮兮秀恩爱——你们俩可饶了我的眼睛吧！”我没好气地说，“别再装什么同性情侣了，你们装得又不像——就这条件，没别的了。答应我，我就帮你把《怜花宝鉴》偷来，然后帮你悔婚、退婚，送走那些神武门的瘟神——这一切我给你一并包办到位。”
“行啊，成交！”路小佳爽快地说，“香帅这么优惠的条件我哪能不答应呢？”
我知道我提出的条件太轻巧了，倒是便宜了路小佳——要知道去神武门偷《怜花宝鉴》可不见得是件容易事。可是我这人又不太爱讨价还价，既然说定了这桩买卖，那就这样吧。
我们都没有说话了，各自两下沉吟。我依然望着那正午的日头下山峰顶上的皑皑白雪，他对着山间金灿灿的银杏树发怔。
我估计我们此刻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瞬华这个女人恐怕不好对付。
神武门虽不比万马堂有偌大的基业，可在江湖中也不算小门小派，再加上掌门之女有“王怜花孙女”的特殊光环加持——寻常人还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是瞬华居然敢想敢干——甚至亲自找到路小佳谈条件，而且，开出的条件都还挺动人。
“所以我请香帅帮我把《怜花宝鉴》偷来。”路小佳的眼神中已不再有笑意，“一是我实在很好奇那玩意到底是真是假。二是这宝贝很麻烦，若是当真张扬出去只怕在江湖上又要掀起不小风浪，引来不少觊觎宝藏的人——这种潜在的危险才是对我们神刀堂、以及神武门威胁最大的——我们帮派百废待兴，实在经不起江湖上的那一波波的冒险者来此地滋事……
至于我那个未婚妻嘛……那什么白依伶大小姐——怕不是个大傻子，自家带着这么刺激的宝贝还天天在外面张扬，唯恐不招来几个恶人打她主意似的——再加上她身边还藏着瞬华这么个豺狼心性的女人随时随地想把她给吞了，她居然都没有半点警觉……
所以我必须把《怜花宝鉴》弄走。我听说香帅你和王怜花本人很熟悉……”
“熟倒是不熟，数面之缘而已。”
“数面之缘也是缘分——你们几位江湖前辈的交情、地位，总比我们这些后辈来得有分量。”路小佳静静地说，“请香帅拿到《怜花宝鉴》之后，就将它归还给王怜花——让他莫让这件宝贝在这江湖上兴风作浪了。即便是要作——也请不要在我们神刀堂作。这就是我唯一的请求。”
我看着这年轻人冷如冰霜的瞳孔，那原本常年带笑的脸此刻已经罩上凝重深思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感慨——他原本是可以甩手不管这些事的，他原本是漂泊不羁的浪子，本该仗剑天涯纵酒放歌，何必操心这些尔虞我诈？
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做出的选择，可能是出于一时的意气，可能也只是灵光突现的想法，就这么把这么大一个门派的事都全盘揽下了，同时还给他自己招来了数不尽的麻烦……
“我不信瞬华那种女人在香帅和我这里碰了两次钉子之后就会收手不干。”路小佳还在说，“她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如果在干大事的时候没什么后备人选，那简直比跟我说石观音是处女还让人不可信！”
“是啊，你得提防她还有什么后招……”我叹了口气说。
“只是提防就太被动了，”路小佳也叹息着摇头，“提防只是等着她来整你。我希望我不要坐在那儿被人打。所以这一次我主动出击——我要《怜花宝鉴》，虽然这玩意甚至可能是假的、半点用处都无，但我绝不能让它落在那个蛇蝎美人的手里——所以香帅，请你一定要赶在瞬华那个女人在为了《怜花宝鉴》策划出更多毒计之前把它拿到手！”
我答应，我当然答应……
但是我做不做得到呢？
——盗帅楚留香从不失手。
但是这一次我怕不是真的要失手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如果让我偷东西，好歹那得是个实实在在的东西。
《怜花宝鉴》这玩意，迄今为止我都只听见过传说，没见到过实物！这叫我怎么偷啊？
我真有些怀疑白依伶那女人到底有没有《怜花宝鉴》。
我甚至怀疑她说她自己是王怜花孙女也是虚张声势，目的只是为了骗婚。
但如果白依伶只是在空手套白狼、她手中其实压根就没有《怜花宝鉴》的话，那瞬华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瞬华那种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伎俩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