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葬仪屋x黑杰克】死神与医生(六)

新春快乐!今天的篇章算是黑执事手冢治虫世界人物大乱斗,童年小男神阿童木和三眼神童也来啦~!
别看我这标题有点丧,其实本文真的是充满爱与希望的正能量篇章啊~!
新的一年里,要成为一个坚强,成熟的人呀!
PS:走亲戚途中用爪机码字,只能抢时间记梗跑剧情,不能精细打磨修改这个文字,抱歉了啊~

“既然死神确有其事,那么我终于可以确认我的精神没毛病了。”切木医生打点了自己的行装,轻松地说,“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自己精神错乱呢。”
“死神医生又要出去杀人啊?”黑杰克酸溜溜地说,“住院费你还没付呢。”
“请说‘安乐死’好吗?好歹也是医生,你的用语能不能专业一点?”切木镇定自若地说,“住院费先记在账上,等我赚几笔钱再来还你。三千万嘛,我记得的。”
“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很守信用,也不屑于赖账放刁,所以就不要你打欠条了。”黑杰克绷着脸道,“今后我们依旧要约法三章,我的病人你不许抢,但你的病人我可能会抢,不管你是死神也好,杀手也好,即便是这世界上所有的死神都站在你那边,你也别想我会放弃哪怕一丝救治病人的希望!”
切木医生委实吃惊得很:“你居然敢把如此霸凌的条件讲得如此理直气壮?你就不摸摸你的良心——只许你抢我的病人,不许我抢你的病人——这样公平吗?”
“那可不一样——我是在救人,你可是在杀人啊!”我们的怪医义正言辞地说。
切木医生叹息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是在解救他人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黑杰克咬牙切齿。
“别把话讲得那么绝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常年在黑市混,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切木医生淡定地挥挥手,“别啦,医生。”

切木走得确实潇洒,那背影看起来比常年落寞清冷的黑杰克更有一番孤傲冷冽的味道,也多了一层凛冽的杀气。
这位奇异的切木医生虽说手术手法未必及得上黑杰克那么神乎其技,但却因为他这种看似恐怖阴狠的气质获得了坊间“死神医生”的绰号。他那套在寻常人看来极其神憎鬼嫌,简直堪称罪大恶极的安乐死说辞,却极其诡异地在某些圈子内受到了巨大的欢迎——比如在某些养老福利院,或者某些中二厌世青年聚集的自杀俱乐部,以及……某些死神的工作交流会上。偷偷地透露一个消息,我们的切木医生的行事虽然不为世俗所容,但是死神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安乐死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了。

“呀~医生——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啊!”红发的死神突然从一棵枞树上倒挂下来,冲着切木医生比了个俏皮的手势,“我还以为葬仪屋要把你扣在那儿扣到老呢。”
“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待。”切木冷笑,“那个充满了伟光正的生命至上理念的地方实在是太崇高,太光辉,太上进了,不适合我这种黑暗堕落的危险生物。”
“哎呀!切木医生——我们可爱的杀人狂切木医生!”格雷尔大声叹道,眼睛里爱心乱冒,“你可千万别在黑杰克面前妄自菲薄呀!哎哟~一想到黑杰克那货跟个拼命三郎似的,抓住个什么病人不管好赖都拼了老命要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拖回去——我就真觉得嫌弃极了!这人真讨厌,又碍事得很,尽做一些无用功。人总是要死的嘛!等我哪天得空就好好恶整他一顿,叫他再也如不了意。”
“我可不会因为你除掉黑杰克而感激你。”切木冷冷地拒绝了他,“何况黑杰克那里已经有另外一个死神在管了,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去别人的地盘逞能,就不怕冒犯人家?”

“冒犯谁?你是说葬仪屋吗?”格雷尔坏笑着推了推艳红的眼镜框,“哈,那个帅哥儿~我当你讲谁呢。他除了长得比我好看一点儿还有哪里比我强的么?何况他可是个戴罪的死神耶~我何须怕一个苦刑犯呢?”

切木听到“苦刑犯”三个字的时候眉毛也是一跳,却依然沉着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癫异常且有变态倾向的红色死神,说:“哦?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死神当中也有服刑的犯人……这么说,他是被惩罚了才被发配到咱们这个穷山恶水的鬼地方来的?”
“嘻嘻,他早已经服刑近百年啦,最近才出来劳改——并不是刑满释放,只是被减刑了而已。”红发死神嘻嘻笑道,“医生啊~你别看我长着一脸的变态模样,这世上啊,有某些个死神,长得那真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但是其人却比我还要疯癫百倍,比我还要变态千倍,他做的事情的危险程度是我数十万倍不止哦——你们不是也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吗?”

切木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瞳孔也越缩越小:“你说的那么危险的家伙……是葬仪屋?”
格雷尔咬着指头,对他报以甜美一笑:“Bingo !恭喜你答对了哟,医生~”
“他曾经干过什么可怕的事?”切木追问。
“秘密哟,我不能轻易告诉你。”格雷尔忽然变得像个少女似的娇羞起来,“除非医生你答应和我约会,做我男朋友。”

“你做梦去吧!”切木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我才不愿跟你这种有虐杀癖好的精神病患者约会。”
“等等嘛,医生——别看我做的是本本分分的死神工作,人家可是超级崇拜你哟~你怎么能辜负人家的粉红少女心呢?”格雷尔赶忙追上去,“不做男朋友也可以的,跟我约会一次嘛~一起去坐摩天轮怎样?”
“我宁愿让黑杰克给我脑袋动开颅手术!”切木跨上了自己的摩托,发动了车子。

……

“医生,不要总是不理我呀~你这样冷淡,搞得小生也非常困扰啊。”葬仪屋趴在黑杰克窗台,看着那个闷声不吭整理病历的天才外科医生。

“别误会,我没有很生气——对于你隐瞒身份接近我的事我其实非常理解。每个人为了工作为了讨生活总会有些难处的。”黑杰克这会儿把病历都归档完毕了,拍着手上的尘灰,“我不想理会你只是因为我不大喜欢你。”

“哎~小生这副尊容,想要讨人喜欢也是很难啊!”葬仪屋装模作样的叹气。
黑杰克扫了他一眼——完全是胡说八道好吗?!这货的脸上虽然也有一道可怕的伤疤,但是这玩意在他那惊为天人的容颜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是这种残缺感非但未曾让此人显得狰狞可怖,反而是让原本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脸更显出一种独特的个性美。
有这张脸的人,想要叫人喜欢,方法至少有百万种吧?

“我说不喜欢是不喜欢你的职业。”黑杰克说。
“哎,别说是你,就连小生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职业呐。”葬仪屋撑着脸,唉声叹气道。
“那你的命运也真够悲惨。”黑杰克冷淡地说。

片刻后,黑杰克发现葬仪屋还是趴在他家门口的栏杆上,吹着口哨看着风景。
这要是个寻常的邻居也就罢了——黑杰克从来都不介意自家的房子成为别人医闹的平台,或者是黑帮们火拼的场地,或者是旅游观光客的观景台,但问题是——这可是个死神啊!
日日夜夜都看见有个索命的死神趴你门口窗户边晃来晃去——这若是换做你家,你就说——你觉得丧不丧?!
何况咱们的黑杰克还是个当医生的人啊。

“你这是准备在我家门口看日落看星星看日出看到明天吗?”黑杰克尽自己最大的委婉的可能,非常克制地下了逐客令。
“咿呀~谁叫医生你这儿的风光太好呢?”葬仪屋挠挠下巴,说,“哦,差点忘了说——前两天暴雨,我家山脚下那个小破房子已经被淹了。反正我也回不去,不如就在你家这儿看星星。”

这话讲得黑杰克一阵毛骨悚然。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医森,我飞来啰~”
原来是他家那个口齿不清的萝莉买菜回家了。
黑杰克刷地一下拉开大门:“进来吧,以后别回家这么晚。”
佩佩转头瞧了瞧站在栏杆边对她挥手微笑的葬仪屋:“咦?那个眼睛看不见的白发蜀黍也来了呐~要不要请人家来我们家吃晚饭?”
“他没预约,不用请他!”黑杰克严厉地说,火速关了大门,对佩佩叮咛嘱咐,“佩佩,以后看见这个怪叔叔千万不要开门,尤其是我们这儿有住院病人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能把他放进来!”

“啊……?”佩佩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可是那个叔叔是邻居啊~”
“就因为是邻居才要防着!”黑杰克摆出一副吓人的脸孔,“他可是比那个杀人医生切木更加恐怖的存在!”

二十分钟后。
玻璃窗被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双短短小小的手:“呐呐~葬仪屋先生,医森说,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这是给你的一份咖喱饭——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放你进门。”
“小生不吃咖喱饭。谢谢你家医生了。”葬仪屋笑道,“如果有可乐泡饭请来一份。小生喜欢吃甜食~”

佩佩飞快地跑回餐桌上:“医生,医生——那个蜀黍说他想要可乐泡饭!”
“他当我家是菜馆么?!”黑杰克脸色很是难看,“给他一口饭吃他还挑三拣四的。”
“医生……晚上不把他接进来吗?”佩佩可怜兮兮地望着医生那气的发青的脸,“外面很冷的,而且人家的房子被水冲了……”

“那就打电话叫人来抢修!修理费用我出了。越快越好。”黑杰克坚定地说,“绝对不能让他有借口到我家来!”

佩佩蹦跳着来到电话旁,开始翻黄页:“喂,xx装修公司吗?请来xx路xx号,我们家医生说山脚下的殡仪馆被水冲了,请来抢修。片刻都不要耽误——我们家医生说的。”
“医生真是乐善好施之人啊~”葬仪屋在窗外听见了,叉着双手嘿嘿笑道,“连房子都帮小生修,小生真是对你感激不尽~”

“感激我的话,就尽量别来我家串门。”医生隔着窗子对黑帽子的死神冷冷说道,“我这儿又小又破,接待不了您这尊大神。”
“哈哈,哈哈哈~”葬仪屋忽然大笑起来。
“笑什么?”黑杰克瞪着他。
“瞧你怕的那怂样……哈哈哈哈,”葬仪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片刻后,他擦了擦眼泪,“光是惧怕和逃躲,恐怕是不能阻止死神的降临哦,医生~”

这话说得还颇有几分意思,然而黑杰克还没回过味来,葬仪屋已经摆摆袖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怪医这会儿也若有所悟,他连忙推开门:“站住!等一等……”
但是门外是月白风清的一片夜空,一汪深蓝的宁静海洋,山林间只闻猫头鹰的啼声。
葬仪屋已经不见了。

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凝望着深蓝的海洋,看着夜空中皎洁的一弯明月,忽然想起年轻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还是实习的医师,住院部有一个病人,本身说是有些消化不良,但是在检查之后诊断说他是得了食道癌。那病人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面如死灰地出院了。但是不久后医院里的人却发现诊断书出了错,本来该发给另一个人的诊断书错发给了那个人,于是医院那边就派黑杰克去通知那位倒霉的被误诊的病患。等到黑杰克联系上那家人的时候,却得知那位患者已经死了。
自然死亡,并非自杀或者他杀。

恐惧会加快死亡的降临——年轻的黑杰克在尚未成为怪医的时候对此事只能如此解释。

如今他又想起这件事。在这风清月白的夜里,脑海中的记忆与思绪仿佛也清晰了许多。
他又想起不久前葬仪屋还帮他做过手术——想想也很怪,死神为什么会帮医生做手术救人呢?当然这种事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在童话故事里的死神还给了他教子起死回生的灵药呢!(见本故事的第三章《死神教父》的内容)——但前提是,死神必须是站在病人床头的情况下,医生才被容许从死神眼皮子底下抢救人。
童话故事又有多少可信度呢?这也是一个问题。

“人生的老病生死我都未能研究透彻呢,”黑杰克喃喃说,“哪有那个功夫去研究神神怪怪的问题?”

……

本来黑杰克觉得葬仪屋和自己已经是全面摊牌,差不多也是要势不两立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们的怪医就听到有人敲门。
拉开门一看,葬仪屋已经打扮整齐地站在门口呢:“医生,早啊~小生来你家串门来了。”
黑杰克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马上把门关上。

但是葬仪屋抢在他关门之前及时扒住了门框:“哎呀,医生,大早上的正是开门的时候嘛,你这是什么鬼服务态度?”
“我可不想把你这个丧门星放进我家来!我的诊所会倒闭的。”
“小生是死神,不是丧门星好吧?”他们两个在门口抢了起来,黑杰克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把门关上,葬仪屋却鼎力怼住门不让他关。
一不小心黑杰克被葬仪屋掐住了手腕,顿时一惊——这人的手腕冰得跟铁块似的!什么温度都没有!

“放手,”黑杰克威胁道,“不然我要把你拿去泡福尔马林,再解剖了做成标本研究!”
“嘻嘻~福尔马林那玩意小生经常泡啊~权当是美容液好吗?”葬仪屋笑嘻嘻地说,“不过医生,我建议你来解剖解剖我身后这位——如果你无法抢救他的话,他就真的只剩下解剖研究价值了。”
“啥玩意?”
葬仪屋身子侧了侧,露出他背后两个小小的孩童——原来这两个小孩子方才一直被他宽大灰黑的袍子遮着,黑杰克都没来得及瞧见。

“医生,请你治一下阿童木吧……”一个短发的红衣小女孩背着一个长得好像玩偶一样可爱的小男孩,“他是我哥哥——”

“胡闹!”黑杰克仔细一查,这哪里是小男孩啊?虽然这人造的皮革的脸蛋已经足够以假乱真了,可是这骗不过黑杰克这种整容行家的眼睛。另外这钢筋铁骨一般的身躯,敲一敲都手指生疼呢!压根就摸不到他的脉搏和心跳!“这不是机器人吗?!小姑娘,你逗我呢——我是医生,不是机械师啊。”
“可是,黑杰克医生,”小女孩怯怯地看着他那凶神恶煞的脸,“医生您不是医治过一个叫做U-18的机器人吗?”
“真是够了,今天叫我修机器人,明天你们是不是就要我去修飞机了?我是个医生啊!我是个动手术的外科医生——我又不是奇异博士!”医生乱发了一通脾气,一转头看见那个委屈得嘤嘤哭泣的小姑娘,顿时放缓和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还有,你告诉我,谁介绍你来这儿的?是哪个乌龙的介绍人跟你说,要找人类医生来修理机器人的?”

“我叫乌兰,这是我哥哥,阿童木——”红衣的小女孩抽泣着说,“我哥哥被大坏蛋打晕了,一直醒不来,我抱着他去看医生,医生说,这个人我没法治,但是我知道一个可以治疗机器人的医生——那就是怪医黑杰克,他曾经给电脑U18看过病。”

“哪个没眼力见的医生啊,乱出馊主意。”黑杰克低声骂道。
“是手冢医院的手冢医生啊。”乌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

黑杰克现在的表情就跟漏气的补丁猪似的:“手冢……是我知道的那位手冢治虫医生……吗?”
——这位大神好像真的得罪不起啊……

“是啊~”葬仪屋突然冒出来说,“今天一大早,这个小丫头搭装修公司的顺风车来我家门口,问我黑杰克医生家怎么走。我就带她过来啦——哎呀,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怪可怜的~死神都不忍心啦!”

黑杰克却严重怀疑——死神是不是因为取不了机器人的生命才把他丢给他的。因为机器人这玩意是个器械……毕竟跟活生生的人类不同嘛!
“不要质疑死神的职能哟~黑杰克医生。”葬仪屋仿佛感知到黑杰克的鄙夷似的,伸出了长长的指甲戳着黑杰克的领口,“只要是活着的生灵,一切都在死神管辖范围之内——不管是人,是牲畜,是草木,还是机器……哪怕是星球、是宇宙——我们都得管。须知有生就有死,有始就有终。万事万物皆然。”

“……”黑杰克冷静地看着葬仪屋,“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强大啊~”
“嘿嘿~过奖过奖——但你真觉得最强大的是死亡吗?死亡确实是最公平的,但未必是最强大的。”葬仪屋冷笑一声,“生的意志和死的力量同等强大。只是人类对此毫不自知。有时候你们对生存的畏惧更胜过死亡本身……生者畏惧亡灵,生者恐惧死神,生者给自己捏造无数莫名其妙的条条框框的迷信以免自己招来瘟神,死神,却从不知敬畏生命本身,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年华。我却以为医生你和他们有所不同呢——医生你是能给他们续命的人,你也是曾经从黄泉路上挣扎回来的人,你有着与死神抗衡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难道就连你这样的硬汉也会怕我不成?难道是我看错你了?”

“我可没说过我会怕你。”黑杰克镇定地说,“我怕的是死神会抢本人的生意嘛。”
“小生不会乱抢你的生意——咱们行有行规。”葬仪屋碰了碰帽子,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行啊,既然你都这么客气了——那咱们就开始手术吧!”黑杰克医生非常帅气地说,“佩佩,去把手术设备——咳,家里的电工设备给我准备起来!”
“哎呀~你还真没给我开玩笑啊~”葬仪屋吃惊地歪着头瞧他,“你真的能治机器人?”

“要不要我治给你看看?”黑杰克哈哈大笑,“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但是刚刚提到手冢治虫老师我就想起来啦。几年前也是手冢老师做的中间人,介绍我给一个叫做天马博士的人动过心脏手术。那位博士刚好处于经济困难期。于是为了支付高昂的手术费,他不得不卖了我一张机器人的制作图来抵债。”
“那位天马博士难道是……?”葬仪屋瞠目结舌地问。
“那位天马博士可是当代的科技狂人,是个成就不亚于弗兰肯斯坦的人物。”黑杰克走进手术室前意味深长地瞥了葬仪屋最后一眼,“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就是阿童木的生父。并且他把阿童木的制作图留给我了。”

“哎呀~”葬仪屋双手合十,歪着脑袋朝乌兰卖了个萌,“你这真是歪打正着呀,小妹妹。你刚好找到了一个全能型包治百病的医师!”
小姑娘乌兰忧郁地看着手术室的方位,轻声说:“医生……请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啊~”
“你哥哥是机器人,那么小妹妹你也是机器人吧?”葬仪屋好奇地摸了摸乌兰的脑袋。
“啊~是啊。”乌兰乖巧地说,“我们家的狗也是机器狗来着。”

“真是奇妙啊~不过是机器而已,居然能说能动还有类人的情感——居然懂得担心哥哥,还会背着他找医生!多可爱~话说这玩意是个什么构造什么原理啊?”葬仪屋摸着乌兰的黑发,喃喃地说,“而且死神名单上居然连机器人的名字都有!这事儿我也是头一次撞见哩~不过能不能把他救回来就只能看我们医生的本事了。”

两小时后,医生一脸肃穆地从手术室出来了:“好了,乌兰,你哥哥已经抢救回来了。”
“万岁!”乌兰高兴地蹦了起来,“医生万岁!”
“嘻~医生有没有忘记什么事?”葬仪屋点醒他。
“我没忘呢——手术费你们还没付。”黑杰克冷冰冰地说,“言不二价,三千万。”
乌兰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但是考虑到你们这么小的小孩是没有支付能力的。”医生非常冷酷地掏出一张手术协议,“所以我已经让阿童木签字了,这次的手术费用我会让他的监护人天马博士支付。为人父母居然让亲儿子受这么重的伤,这个当爹的也太不称职了!”

苏醒过来的阿童木很快穿好了自己的校服,背上了自己的小红书包:“医生,谢谢你的救治,现在我要走了。”
“你是被谁打成重伤的啊?阿童木?”黑杰克问他,“怎么说你也是天马博士制造的十万马力机器人,怎么会败得这么惨?”
“是昨天在东京的时候,城市里突然出现一个巨人模样的石头机器人,长得跟变形金刚似的。他到处摧毁高楼大厦……”阿童木蹙眉说,“我试着用电波跟他通话,但是很奇怪,他压根就对我无动于衷。也许是语言不通。他炸了好多大楼,我冲过去阻止他,给他胸口开了个大洞,但是那些从他胸口碎掉的石块好像有记忆能力一样,又从地上飞了起来回到了他胸口,转眼间就愈合了!后来我冷不丁被他砍了一下……就这么晕过去了。”

“你们这些神仙打架的事儿就真不在我能力范围内了。”黑杰克摊手说。
然后他看看葬仪屋:“这位帅小伙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呢?”
“什么看法啊……?大概是……又有死神要加班了吧?”葬仪屋拿那长长的指甲捏着下巴琢磨,“东京那儿不是小生管辖的范围咧……就算加班也不是我加班。至于那个怪物——拯救世界也不在我的工作职责之内。”

“……”黑杰克沉默了片刻后,问阿童木,“你爸爸天马博士这会儿在东京吗?”
“在啊~”阿童木说,“就是因为爸爸在东京,所以他才把我从科学省叫回来给他搬救兵的。”

黑杰克迅速脱下手术服,换上黑西装黑风衣:“好,我们这就去东京。”
“咿呀~医生是要去维护世界和平了吗?”葬仪屋大大地咧着嘴,袖着手问他。
“胡说什么呢?”黑杰克说,“我是去找天马博士讨债去的。我得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赶紧叫他还我钱。”

由于东京这会儿乱得很,所以去东京的航班火车全部停了。
黑杰克不得不砸了两千万租了一架直升机赶过去。
“你干嘛也跟来了?”黑杰克万分不爽地看着葬仪屋——这货死乞白赖地扒着飞机门硬是挤进来了,这会儿他一个人占了一个座,左手右手分别抱着乌兰和阿童木,“不是说东京不归你管,你也不愿意加班吗?”
“因为这两个小机器人非常可爱,小生可不希望医生千辛万苦抢救回来的小孩儿又出现在死亡名单上啊。”葬仪屋嬉笑道。
“哼,你个萝莉控正太控!”医生不屑地说。
“大家彼此彼此嘛,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啦。”葬仪屋伸出长长尖尖的手指指了指医生怀里的佩佩——没错,医生家的萝莉一听说他要去东京出诊,这次是大哭大闹死缠烂打地也跟上来了。

然而落地后黑杰克却没有急着去找天马博士,而是命令阿童木和乌兰帮他在废墟里救治伤患:“你们两个——系统里有急救知识的储备吧?没有的话就让佩佩现在教你们!快点行动,我给这些情伤者做紧急处理。然后再把他们送去医院。”
佩佩忽然大叫:“医生!医生!这个伤者是写乐呀!那个总爱在头上贴OK绷的写乐呀!他伤得好重,好像是失血过多了。”
“我带了备用的血袋过来,佩佩你快给他输血。”黑杰克赶了过去,“咦?这货怎么长得跟我印象中的写乐不太一样?”

葬仪屋也凑了过去:“医生,血袋小生已经帮你拿过来了哟~哎呀,这是个什么玩意?”一看之下,葬仪屋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光头的娃娃怎么长了三只眼睛?!真是怪异啊!”
“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黑杰克冷静地说,“管他长了几只眼睛,赶紧给他抢救吧!我记得这家伙的血型是RH阴性,还好这儿有适配的血型……”

很快,三只眼睛的小子悠悠醒转了:“唔……好疼……”
“你给人用车子碾压过么?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二次碾压啊?”黑杰克叉着腰严厉地问他,“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胫骨,脊椎都严重受伤了,那断了的骨头差一点就扎到你的心脏!”
“是你啊……你这个庸医。”三眼神童从担架上吃力地爬起来,冷笑道,“我记得你治我的那次就差没把我的心脏都剖开了,要不是我命大,我写乐保介真是要葬送在你手里。”(见怪医黑杰克原作和动画版《消失的针》剧情。)

“哎呀,医生还有那样的黑历史啊?”葬仪屋惊讶道。
“那不是我治疗失误,”黑杰克也是老脸一红,“我给他做手术明明没问题,是医院里的那些傻瓜撞断了他的针头,害得他那断了的针头顺血流进入了他体内……然后……针头跑到他心脏里面去了……”
看到葬仪屋的嘴越张越大,黑杰克连忙闭上了嘴:“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要抢救伤患呢。”

“你就继续在这儿义诊吧。”写乐哼哼唧唧地说着,把他那校服当做披风一样往背后一甩,“我……我去把那个石头巨人给拦下来。”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居然直起身来了,而且不知什么起,他手上绰上了一把红色的,刻着古怪符文的叉子。
“啊~我跟你一起去!”阿童木高兴地叫道,“你也跟我一样,希望那个怪物不要对人类搞破坏吗?”

“人类死绝了都不关我的事!”三只眼的小光头朝善良的小机器人怒目而视,咆哮道,“我要阻止那个巨石机器人是因为他把我女朋友和登锁在他胸口了!那混蛋本来是我们三眼族的实验失败品。他居然绑走了和登!简直不可原谅!”
“不管怎样,我们两个人还是一起战斗吧。”阿童木诚恳地说。

“去吧去吧~”黑杰克凉凉地说,“万一你们哪个重伤了,剩下那个也能有个照应——可以把受伤惨重的那一个送到我这儿来,我给你治。”
“快去战斗吧,勇敢的少年哟~”葬仪屋嘻嘻笑了起来,“有医生这么强的后盾,你们想死恐怕都死不了呢。”

天上响起可怕的隆隆声。
一个高的跟东京铁塔似的石头巨人从远山中缓缓走来,一路走就一路砸,他看到的所有楼房都跟积木似的被他给摧毁了。他的脚步声极其可怕,听到的人都会觉得这玩艺跟中级地震差不多。
写乐跳进了一台稀奇古怪的(自制)飞行器,开起来就往巨人方向撞了过去。阿童木赶紧开动脚底的火焰发射器跟了过去。

“啊~有这两个小英雄帮忙拖住那个巨人,我们就有时间把病人转移了。”黑杰克舒了口气,“反正阿童木的本事我是很相信的。”
“三只眼睛的小子也很不错啊~”葬仪屋拍着手说,“你看他开着机器腾挪闪躲的技术很牛气嘛~不亚于一个专业飞行员啊!”
“别管他们了,佩佩,乌兰——还有你!你过来帮忙抬担架。”黑杰克说。

他们从废墟里抢出了三十多个病人,都转移到了附近临时搭建的医院里。
“这会儿你送来的重伤的病人有十个。”救护车上的医生说,“我们这儿还有七个断了肢体的人,眼看着也是……”
“我来抢救。”黑杰克说。
“什么?”医院的急救医师吃惊地说。
“咱们的医生是说——他要给这儿十七个人同时实施急救手术!”葬仪屋笑哈哈地走过来,“你是这个意思吧,医生?”
黑杰克点点头。
“那就请吧~”葬仪屋激动地搓着手说,“小生等不及要大开眼界啦!”

“哎呀哎呀,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啦?”一个高亢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医——生!你竟然撞到我手上了!你竟敢在东京无证行医!”
在破了一半的大厦上头,一个红衣红发的死神在冲着他们抛媚眼儿:“休怪我无情啰,黑杰克医生——东京可是我管辖的地盘,在这儿一切我说了算!”
红发死神格雷尔大喝一声!举起红色的电锯就朝黑杰克开了过来!
黑杰克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术刀就要往红发死神的脑袋来一刀,忽然旁边闪电般伸来一只宛如铁箍的手把他紧紧钳制住了。
黑杰克一惊,手中的手术刀没能掷出去,眼看着那轰隆作响的电锯就要切到自己头上!
“铮”地一声巨响,葬仪屋不知用了什么武器,居然把格雷尔给弹开了。

“招式用得老了啊~格雷尔。”葬仪屋嘲笑。
“哼!”格雷尔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远远地冲着葬仪屋啐了一口,“又是你个不务正业的老骨头!你几时能够不捣乱?”
葬仪屋没理他,转身对黑杰克说:“比起打架斗殴,医生你的手术刀还是用来救人得好。这儿这些叽叽喳喳的麻雀就让我来帮你清理吧,你就安安心心地做手术去。”
“葬仪屋你混蛋!”格雷尔已经歇斯底里起来,“你混蛋!你个大笨蛋!你身为死神你居然妨碍我行使公务!”

“小生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葬仪屋冷冷地说,“死神好像是不能谋杀生命未完的活人吧?现在到底是谁在不按规章办事呢?”
“耶~”格雷尔眼镜框后面的红眼睛狡猾地转了转,“谁说我要杀人了?我只是想……”

“砍断黑杰克的双手啊!”红发的死神忽然暴起!拖着电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忽然冲着医生冲了过来!
——可是他还没冲到黑杰克面前就被葬仪屋抬腿一个侧踹就踢飞了出去。伊的腿生得挺长,踹人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含糊,动作也是十万分的潇洒漂亮,然而我们从格雷尔的表情看来,这一腿过去踹得还真一点都没留情面。

“葬仪屋你不要脸!”格雷尔捂着被踹疼的肋骨,眼泪哗哗地说,“我杀人你不允许,我砍他手你还不允许!你也太过分了吧?你难道不知道这货一直在死神的黑名单上面吗?他那双手……救走了多少本该赴死的人命啊!”

“按原则办事——公平竞争嘛~”葬仪屋这会儿已经露出了非常吓人的眼神来,惨绿的眼睛闪烁着极其危险的光芒,“生与死游戏的乐趣——就在于人类这种渺小孱弱的生命拼尽全力与不可抗的命运之力的永恒抗争。你是死亡的使者,你是半神,对人类而言,本身你的力量就已经有着压倒性的自然优势——在这样巨大的优势下,你居然还要砍断一个医生的双手——你想赶尽杀绝么?那这样的毫无挑战毫无悬念的生死游戏竞赛又有何意义?”

“……”格雷尔恨恨看着他,咬牙不语。
“医生是凭本事救的人,你又凭什么砍断他治病救人双手?我就喜欢……这样有挑战性的对手。我就喜欢这样命硬骨头硬的硬汉。”葬仪屋眼神忽然一黯,“但我可不喜欢破坏游戏规则、草菅人命的的傲慢死神。”
他举起了死神镰刀:“不就是咱俩来较量较量,谁拳头硬谁说了算么?反正咱俩也不是第一回打了。来就来——”

格雷尔看见他举刀,这才恍然醒悟葬仪屋是动了真怒,连忙喊道:“葬仪屋!你殴打同事,破坏死神规章,你该当何罪!”
“无所谓啊~反正小生早已是戴罪之身,也不差这一条罪名。”葬仪屋凉凉地说着,挥刀就朝格雷尔劈了过来!
格雷尔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打人别打脸!”
“我就是要打到你不能在我面前碍事为止!”葬仪屋飞身扑了上去。

黑杰克已经迅速把十七个病人的术前准备工作做好,长吁一口气,“太好了,现在让我不安的死神都他妈滚蛋了,我可以安心做手术了。”
“并不是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黑杰克吃惊地转过头去。

“你还漏了一个死神呢——我。”有着死神医生之称的切木已经换好了手术服,走到了他身边,“如果有你抢救不来的患者,我会来一记安乐死送他们上路的。不过眼下嘛~”
口罩上方,切木医生那蓝紫色的眼睛似乎隐约透着笑意,“眼下我会做你的助手,协同你一起救人。”

“呵呵~”黑杰克淡淡一笑,“十几个人的大手术我倒不是没做过,但是我一个人做手术,身边有三个死神候着的情况还真没有过。”
“感觉怎么样?”切木医生傲慢地问他,“吓破胆了吧?”
“感觉真他娘的刺激!”怪医恶狠狠地说,“就像是黑帮火拼一样!”
“那就把你的这份激情投入到手术中吧。”这次黑杰克是听清了,切木的声音里确实是含着清浅的笑意的。

他们的手术一直忙了十二小时,从夜晚一直忙活到了天亮。
最后黑杰克走出手术室时,看到了第二天升起的朝阳。
“大胜利呀!”他感慨地说,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了,“十七条人命,我一条都没让死神给抢去!切木,你说我——”
然而切木医生早已累得趴在担架上睡着了。

“竟然占了我的床位。”黑杰克嘀咕着说。他也靠着墙,在切木身边坐了下来,他现在也是累坏了,真想打个盹。
但是他还没有睡着,就被从地平线飞来的两个小小身影吵醒了:“医生,黑杰克医生!”
“啊,是写乐和阿童木啊~”他定睛一看,顿时大大地放心下来,“你们活着就好。这么说——那个巨人被你们打败了?你们自己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有受伤……”阿童木说,“但是巨人也不是我打败的,是写乐——”
“哼,别把功劳算在我头上。”三只眼睛的小光头倔倔地说,“那玩意是自裁的。”
“什么?”黑杰克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
“那个巨人本是我们三眼族的建筑机器人,被你们人类挖掘了出来就被强制启动了,但是重启他的时候人类没有给他安装心脏,所以他才会四处搞破坏。后来我和阿童木兜了好大一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心给安了上去,”三眼童子神色严肃地跟他解释,“但是清醒过来后的巨人发现自己摧毁了这么多的城市,伤害了这么多的人……他居然——”
三眼童子变得悲愤起来:“他居然仰望天空,发出了一声悲鸣!然后他就出手,砍断了他自己的脖子!我再也修不好他啦!他可是……他原本是我们祖先们用来建造城市的机器人呀!”

阿童木垂头站在他身边,低声说:“这么说,他原本……是一个为了创造而生的机器人啊,有朝一日他清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毁灭一切的存在……这种痛苦,换了谁都不能接受吧?”
他看起来简直和三眼一样难过。

葬仪屋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色天鹅,翩翩然掠过倾颓的广厦高楼,准确地在临时医院大门口落了下来。
他注意到地上两个小男孩悲伤的脸,还有黑杰克医生凝重肃穆的神色:“啊……医生你这边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你干得不错的样子。死神工作队这会儿在满东京乱跑,就属你这块地儿最安静。看来死神名单上没有这一带人的名字……我说——这两个小家伙在哭什么呢?”
他轻柔地问,难得没有发出以往时的怪笑声。

“那个……原本是用来建造的巨人机器人……没了。它是自杀的。”黑杰克沉重地把刚才的事给他再说了一遍。
“哦,这事呀~没错,我知道。刚刚我也得知这事了。”葬仪屋掠了掠刘海,终于毫无遮挡地用笔直的视线凝视着黑杰克,“那个巨人闹得动静太大了。死神们都赶来了,在广场那儿聚在一起开紧急会议呢,那家伙确实是死了没错,但是这也是他们头一遭处理这么巨型,还是这么奇特的‘上古机械物种’——一开始他们都还不能定义这东西为‘生物’,所以都无法判定它的死亡,后来我在会上提出‘仿生机器人——比如阿童木这样的——都已经被部分人类和死神协会纳入可被认同的生命体’的事儿,他们再才勉强给它下了临时的死亡判决书。”

他的目光轻轻滑过低头抽泣的阿童木和满脸愤懑跪坐在地上的三眼男孩儿:“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这个巨人生前不论带来了多么巨大的毁灭,苦痛和灾难,死亡已经让这一切都终结了。”
“才不是死亡让一切都终结的!”黑杰克大声说,他忽然指向天边的朝阳,那儿是巨石机器人倒下的方向,“他在他的心回到胸腔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破坏,停止了所有的灾难!他已经重新拥有了良知,感受到了愧疚——为什么要他在此刻死去?!这是命运的惩罚还是他自己的方式在谢罪?可是死又有何用?死又能弥补什么?他活着才能赎罪,他的力量,他的创造力——以他的神力,他是可以重建这片城市的!可是他却选择在此刻自杀!”
医生愤怒地向大地捶了一拳:“我们要一个死了。的机器又有何用?!你们为什么要让他在最有良心,最有悔过和救赎希望的时候死去?愤怒啊,罪孽啊,救赎啊,对死者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活着才有意义啊!”

葬仪屋无言地静静抚上他的肩头:“是啊……活着才有意义,生命才是有意义的。但是,对某些‘人’来说,生命本身比死亡更令他难以承受。”他淡淡叹了口气,“人的软弱……那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事情。真是难为医生了。”

……

这次灾难过后,黑杰克按照自己的一贯作风向考古学家协会和东京ZF索要天价医药费。理由自然是考古学家们放出了远古年代的巨型机器人才导致的人员受伤,然后导致他如此操劳。而ZF嘛……事发时救援不及时,安保措施不到位,另外事故多发地段正是一些zf承包的豆腐渣工程地段,这些不合规章的建筑害得多名群众伤亡,所以这一部分的账也是要算zf头上的。
对方对黑杰克的漫天要价显得十分不屑,但是当他们得知这个医生居然是动真格要跟他们索赔的时候他们显得恼怒异常,也又惊又怕。他们赶紧联合起来商量对策,想找一个推卸责任又不必蒙受损失的方法。
商讨的结果是——无论是考古协会还是zf都一毛钱不付,相应的,黑杰克反而要因为“无证行医”和“蓄意在灾区破坏救灾行动”的罪名而锒铛入狱。

黑杰克已经接到法院的船票了。
但是我们的怪医毕竟是过来人,对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态早已见怪不怪。
他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穿上了他装满了行医设备的风衣,潇洒地大步出门:“佩佩,我有事要去东京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你在家好好看家。”

出门时,他发现他的邻居葬仪屋在他门口候着。
“你来给我送行吗,朋友?”黑杰克淡定地问。
经过这些事后,他已经不再那么怕他这位古里怪气的神秘邻居了,态度也变得友好了许多。

“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医生。”葬仪屋歪着脑袋,从厚厚的刘海下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坏消息是,小生我因为在非本人管辖的地盘与同事冲突,当街斗殴,影响恶劣,要被告上死神法庭啦。”

“告就告呗,”黑杰克满不在乎地说,“你我好像都不止是二进宫了吧?”
“哈哈哈哈~”葬仪屋放声大笑起来,“是啊……咱们都是过来人。好消息呢,是——我罪名再重,惩罚也只不过是是让我在本地劳改的刑期延长延长再延长,这样——咱们恐怕要做更长时间的邻居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黑杰克诙谐地说,“咱们指不定能够同步登上被告席呢。你也是去东京吗?”
“是的呀~小生也是在东京开庭呢。”
“真是巧,”黑杰克笑了笑,“今天总算听到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惜烟斗没带来,不然真想抽一下。”
“那就抽一根吧,待会若是进了局子,怕就没机会了。”葬仪屋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盒香烟,纤长苍白的手指轻巧地出一根送到医生嘴边,“要我给你点烟吗?”
这当然是不用说的,医生垂眸点头的时候,葬仪屋已经顺势给他点好了香烟。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医生那半黑半白的刘海下密密长长的睫毛。这个医生安安静静闭眸不语的时候,倒有点儿优雅美丽的气息。

“谢谢了。”黑杰克含糊不清地说。
片刻后他指尖夹着香烟,轻轻吐了口气:“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为了回报你的香烟和——和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个邻居的关照,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一个秘密。这是我的恩师生前透露给我的……”

葬仪屋凑近他,侧耳倾听。

那是沉稳、坚定又充满感情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柔而又不屈的力量——这样的声音与声音本人那时常冷酷静默的表情真的很不相符:“实话告诉你吧,医生压根就没有真正治病救人的力量,完全没有!所有人能够打败病魔,从死亡线上挣扎复生,最终都是靠他们自己——他们自己的生命力,他们自身的免疫力和自愈能力。所有的医药,手术,针灸……都不过是在帮助人体发挥这种能力罢了。先前你说我有与死亡抗衡的力量,你说我该清楚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是的,我清楚,真正能够与死亡抗衡的,是我的那些病患,而我自己真正的力量——是帮助激发这些生命自身的奇迹。”

死神若有所悟地抬起头,看到了医生那张温和平静的脸。在清晨的暖阳下,医生那棕红色的虹膜里映着死神渐渐牵起、越咧越大的嘴角——
“这简直是小生今年听过的最精彩的故事了!”他大笑起来,“咱们的医生才是真正意识到生命的强大之处的人啊!”
“我并不强大,至少没有强到你说的那么夸张。”怪医平静地说,“真正强大的,是那些能够‘创造’生命的人,比如……那个原本是创造建筑的机器人,那个能够造出阿童木的天马博士。以及赐予我生命的母亲,还有赋予我一半灵魂的精神导师,我的恩师。”

他顿了一下:“现在我们大概没时间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了。我们得赶上去东京的早班火车。接下来我们都各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且看起来,输掉的可能性很大。”
“不管官司输不输,咱们输人不输阵呐~”葬仪屋嘿嘿笑着,抬起了自己的小圆帽,翠绿的眼睛望向黑杰克,“而且从长远的来看,正义和公道,到最后总会赢的。需要我帮你吗,医生?我可以为你把那些满脑肥肠的议员全部带走哦~”

“不用。”黑杰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确定自己仪容端庄,“我自己可以应付得来。再多的刁难陷阱,明枪暗箭——我也能应付得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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