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十、十一)(古龙群侠继续客串)

本集有非常重点!(且OOC)的感情戏~XD~

双盗斗剑神的逗比戏码(我这破文笔也只能写逗比了……)

古龙群侠们继续在本回欢乐地打着小酱油~

以及各位且看且珍惜——我以后估计不会这么认真去掰扯感情戏了,真的╮(╯_╰)╭我这种苦逼人擅长的只有流水账而已啦~


【特此备注:香帅在原著设定中就是因为鼻子不能正常呼吸所以练就了非常奇特的水下功夫,古龙爸爸甚至吹牛逼说此人能够在水下用皮肤呼吸(→_→你就当他是进化出比较先进的呼吸系统了吧)】


一、二】【三、四】【】【】【】【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 十四、十五】 

【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  二十】【二十一】    



之前的事我好像忘了说,那会儿白展堂还挂着珍珠翡翠白玉汤的诨号,年龄不过十八九岁,人长得细皮嫩肉,武功也很低微,名声又不够响亮(那时候还没背那么多黑锅),更没什么势力人脉,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显得太年轻了。

“老白”其实应该叫“小白”。

“小楚”其实本应是“老楚”。

只不过我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这么叫他,他被叫得有点不高兴,说:“我好歹也是差不多与你齐名的盗圣,你看着也不比我大多少,干嘛老在口头上占我便宜?”

我说别看我是娃娃脸,外形跟你差不离,但我可是名满天下的老江湖了,其实大你不是一点半点好吧?

他不依——那也不行,你这样叫我总觉得比你矮半头。

我说行行行,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你也不会比我再高半头。

——他也就敢在我这种好说话的人面前耍点小脾气摆点臭架子——从他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他好像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初见时候的那点腼腆胆怯很快就被我那亲切自来熟的作风冲淡,他最早对于“盗帅”的传奇名声的敬畏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很快就开始跟我闹着玩并且打成一片——当然我这人也是不拘小节,从来也不跟小辈计较这个。

然后他就开始天天没大没小地乱叫我“小楚~”“楚啊~”我也胡乱答应着,一口一个“老白”地瞎叫。


初遇到白玉汤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我已经鬓发斑白,身材走形、背也有点佝偻,但还着装如年轻时一般讲究雅致,在一个薄雾朦胧清晨,在青青荷叶的池塘边,我依然摇着扇子端坐着,静看对面一个色如春花的妙龄少女含情脉脉地对我告白。

——我生生被这个美梦给吓醒。

醒来后我使劲摸着鼻子思索这梦境到底有何不好?想了老半天我才想到,如果我已近古稀之年还想着跟美丽少女幽会调情那真是太老不正经了。我可不希望自己前半生是个倾倒万千少女的万人迷到老来晚节不保——成为一个成天诱骗无知少女的老色鬼。

想想也真是太可怕。

那是有生之年我极少数的几次觉得这辈子还是有个老婆好的情况之一,至少在我成为老不羞之前身边要有一个或者几个很能来事且很能吃醋的“玉婆”管着——好让我不能再禀着天命风流的由头再兴风作浪,不然我还真保不准我这性情将来万一要是得了老年痴呆或者精神分裂,那是要干出什么鬼事……


后来老白又在“楚啊~”“小楚啊~”的满口乱叫,我当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苦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叫?

老白说你又怎么地?

我说这叫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像有装嫩之嫌——你如果想表示亲近,不如学学我家那个花蝴蝶,就喊我“老臭虫”好啦,我听惯了也不介意。

谁知道老白居然白面微红,讷讷道:“你……你长得那么帅,我这么喊会觉得不合适……”

我说没什么不合适,我弟兄都这么喊,你也别见外。

但老白死活不肯喊,他就是见外,那我也没办法。后来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互相叫下来了,也不怕乱了辈分。

  

当然以上我所说的重点是在表达——老白当年真的很嫩,很稚嫩,特年轻,你们不要误会我喊他老白老白什么的是在占他便宜,其实那是他在讨我的便宜——当然,他这么年轻的江湖人怎么可能有那个实力去接剑神的剑呢?

——所以我就只能和陆小凤合伙捣鬼。

陆小凤揣着手走到西门吹雪面前,轻咳一声:“西门吹雪,你要想跟盗圣比试速度,那也可以,不过这老白这人有个胆小怯场的小毛病——他一紧张就什么功夫都不灵了,所以我们得改改规则,这样比较有利于他发挥实力。”

西门吹雪抱着剑冷冷道:“你要我让他几步?”

“不让,不让,完全不用——人家好歹也是名声直逼楚留香的盗圣,不算天下第一也是个天下第二——哪能让你让?我是说咱们得改改规则,不走寻常路~”

“什么规则?”西门吹雪问。


“待会比赛,我要从一数到六——注意我说的是‘六’——不是‘三’、也不是‘十’,然而我就算数到‘六’你们还不能马上动手,你们必须在我的锦旗挥动时才可以动作——明白吗?谁在看到我的锦旗挥动之前就动了,就算谁输。”

“这有何难?”西门吹雪不以为意,“你就算数到一千也不妨事。”

陆小凤笑眯眯地对我比了个手势,表示商谈成功~!

我立即把老白拉到身边来,一边假意帮他整理衣领一边说:“待会的规则是——不管陆小凤数到几,你只要看到他挥动旗子你就赶紧跑,别的时候千万别动——注意你必须往那边的池塘跑,到水下我就有办法接应你。”

老白点头如小鸡啄米,整张脸都紧张得惨白惨白的。


微风起,卷起落英翩翩,一高一矮的两个白衣男子就在这优雅又带点肃杀的场景中相对而立。

这儿其实是很美的,至少意境很美——曲径通幽,庭院深深,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如果把老白换成我或者换成在场随便哪路英雄都会觉得此情此境很有意思。但是老白——如此可爱的角色放在此处真的有点不合适。


我忽然想起这该不会是老白有生之年遭遇的第一场正式的决斗?

——那可就倒了大霉了,第一次决斗就撞上个要命的大人物,换谁谁都要给吓破胆。


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知为何,我在透过那洁白纷飞的落花看向老白那年轻俊秀的脸时,意外地发现了他眼神中的认真与执着——这种执着与认真几乎已接近一个真正绝世高手的境界,那一瞬间我似已觉察不到他深深的怯意——也许只是因为我隔得太远,也许是他被吓过了头已经啥感情都感觉不到。

但那张脸孔在没有任何作怪的表情时居然很漂亮——眉飞入鬓,目如朗星,认认真真摆好架势看上去倒也很有一副侠盗风采——可能也就只眼下这生死关头的片刻有吧——我还是别对老白这货期待过高。


陆小凤提着一枚小锦旗就出来了,花满楼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跟着他。

我用目光示意叶开过来。

“待会儿若是西门吹雪一出剑,你就用你掷飞刀的办法,用石子打住西门吹雪的穴道定住他。”

叶开苦笑:“前辈啊,我那飞刀的技法和隔空打穴的技法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我师傅只教我飞刀又没教我弹指神通。”

我说你师傅的飞刀不是又可杀人又可救人吗?

叶开苦笑:“纵然是要救人,只要飞刀出手,总也免不了伤人的。可是西门吹雪也是前辈,我哪敢伤他?何况真不是我不肯帮,是我师傅他当真没教过我——他老人家自己都不怎么精通点穴功夫啊,他要是跟您一样精通点穴移穴,当年他追捕梅花盗的时候哪会被龙啸云那伙人整得那么惨?”

我说行行行,你们师徒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你一边待着去吧,待会你只要用轻功尽全力追上去,能够把他拖住就拖住。


我们观众几个以决斗的两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半圈,各自距离决斗的那个中心有个十来步远。

陆小凤清了清嗓子,扬起了锦旗:“一——二——”

西门吹雪的眼睛里蕴着宛如肃杀北风般的杀意。

白展堂那会儿眼睛也是如同冰雪一般清澈明亮。

“二又二分之一——二又六分之五——三——三又三分之一——”

西门吹雪目光转为狐疑,渐渐移过去瞪着陆小凤。

老白也愣了一下。

陆小凤恍若不觉,依旧大着嗓门继续乱喊——“三又四分之二——三又四分之三——”

老白把目光转回来,继续紧张地盯着西门吹雪。

“四又四分之一,四又五分之三——六、六扇门的人来啦!”

——然后他重重地挥下锦旗!


老白面对着西门初雪,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后撤出,双足轻轻一点,“风吹柳絮”一招就顺势飞入高空。

西门吹雪再才反应过来,剑光如长虹贯日,疾刺而出——

但是盗圣已经在半空中换成燕子回旋,轻轻巧巧的一个旋身就投入了覆着落英的清清池塘,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多少。

西门吹雪就算追到水中,水下阻力那么大,剑也不会太快的。

——这就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激发老白所有潜能去逃命的方法——老白这厮什么时候速度最快?当然在听到六扇门的捕头来逮他的时候他跑得最快。听到一个“六”字他就能吓得毛发倒竖,喊到六扇门的时候他就能肾上腺素飙升,等到陆小凤喊完挥旗的时候他全身的小宇宙都能爆发了。

西门吹雪却在陆小凤喊“六扇门”的时候一个愣怔,等到看陆小凤挥旗子的时候又已经慢了半拍。


正好我站的位置离池塘最近,马上就跳入水中,在一片亮晶晶的浮沫与飞花的之中我很快就找到了宛如水中睡莲一样飘飘荡荡躲着那位追命剑客的可怜朋友——我一把拉过他避开西门吹雪逼面而来的剑锋,然后拽着他往更深的水下潜。

——水下是我最能发挥优势的地盘,如鱼得水大概是形容我眼下这个情况——但我还是希望上面那两个朋友也赶紧地下来帮我拖住西门吹雪——因为我不知道这位嗜剑如命的剑客是否也练过水下的剑术,万一他练过,再加上他此刻被胜负心激得杀性上来,我有点担心我也制他不住。


那位剑神兀自在我们后边穷追不舍,剑锋一次又一次无声无息地分水而来,我总算是仗着自己水下功夫了得硬是与他对了几招弹开了他的剑,一手还揽着白展堂——当然这是特殊情况,要是换了在岸上我恐怕也只有躲他的份儿。

然而我错了一件事——西门吹雪水下的本事也不算差。我才与他拆了十招不到,他那犹如幽灵一样的身影就转瞬消失不见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躲在了更加深处幽暗的所在,准备随时随地再来一轮扑杀。

陆小凤他们怎么还没来?


我仰头看到自下而生绵延到岸上的长长水草,片片嫩黄新绿半透明的小小莲叶,它们就像是琥珀翠玉一样小巧可爱地贴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同时还闪烁着耀眼迷人的光辉,那些水上浮动着翻涌着的繁花时聚时散拼凑成万华镜一样奇异的景致——还有那温暖的太阳隔着水面投下来落在你的身旁……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那想要浮到岸上那个美丽世界去的冲动——我想老白也是一样。

但是我实在不敢,我怕我浮到半道上就会撞见西门吹雪的截杀。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转头去看老白,他乌黑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望着水面,眼睛里也是闪烁着对空气和生命的渴望,水下那被打碎荡漾的光芒落在他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水中他飘散的发丝如同是晕开的墨,缭绕飘散宛如轻柔的云雾包裹在我身体周围。

我又模模糊糊地开了小差,想起曾在江南哪位挚友家中看到的睡莲,或许是在掷杯山庄,要么就是在薛衣人家里,我头一次看到睡莲的时候没想到它那么丁点小,小得简直可爱,但是很有风韵,哪天有空真应该把老白也带去看看……


又一道亮光闪过,白茫茫的一片晃荡着我的视线,我疑心那是太阳的光斑随着波动的水流又晃过我的眼睛,然而很快我意识到那并不是温柔的日光,而是西门吹雪剑上折射的剑光。

因为白展堂望向我头顶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之意,连瞳孔都收缩起来,他可能想喊什么,但是一张嘴只是吐出了一连串恼人的气泡。下一刻他忽然搂住我的脖子往斜地里一转——森寒的剑光贴面驰过,白展堂因为抱着我,他自己那侧边的长发也堪堪被西门吹雪削了一撮。

还好有惊无险——这一剑来得无声无息,居然我连他的剑分开水面的波动都没有丝毫感觉!

——水下的锋芒,虽然比不得岸上快捷迅猛,但其危险居然比岸上更胜十倍。


西门吹雪又折转身来,再度缓缓挥剑——我跟白展堂这会儿头皮都麻了,周边还飘散着他方才削断的几缕发丝,倒霉的是他挥剑如此之慢,似有似乎无,毫无声息,让人完全无法捉摸他下一刻剑势的走向,加上水下这乱得花了眼的光线,哪怕他下一秒陡然变剑刺向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那都叫人防不胜防了。

他的剑招已变!

原来是似是而非的“阵阵寒威穿小幕”,这会儿已成了简洁明快的“剪玉飞绵”袭向我心口,老白刚好在我面前,居然又条件反射地——也许并不是条件反射——用两指生生夹住了那剑神的剑尖。

“灵犀一指?!”我与西门吹雪均是大吃一惊,就连剑神本人都飞快撤了剑。

不,那当然不是什么灵犀一指,老白那手法离陆小凤自然相去甚远——只是形似神不似。我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偷学来的这招,现在想来或许是那夜闯慕容山庄的时候,陆小凤或许用这手对付过几个小杂鱼让老白他看去了。

于是我借机迅速地拉起白展堂向下逃窜——在水下也就是这点好,四面八方都有路可退,生还的几率比岸上大了许多。

 

老白这会儿拽我拽得死紧,一转头我就发觉他嘴边不停地冒着大大的气泡,猛然想起这小子从小长在关外,只怕水性不怎么好,这会儿又是跑跑停停还陪我招架西门吹雪,不会是把肺里的气都憋完了吧?

我赶紧捧着他的脸凑上去给他渡气,片刻后他看上去好受多了。


我一手紧紧揽住了他的肩膀,一面试探着曲曲折折地在水中游弋,我们必须万分谨慎小心才能防止西门吹雪的那要命的一剑。

好几次借着那晃荡的光亮我在刹那间看到西门吹雪那亮得惊人的眼睛,心里也免不了咯噔一下。稍有一点白光跃入眼底我就心惊疑是他又来袭——估计今日之战后,我哪怕是看到水母都会有心理阴影。(当然这话我也是随口一扯,我就算今天不跟西门吹雪打,我对水母的心理阴影也是很重很重的)

只可惜水下不能说话,我也无法开口请西门吹雪停手罢战。


很快我感觉到水面的震动——那两人该死的拖延症患者总算是舍得入水帮忙了——但从那声响的来源来看,他们应该隔着我们还很远。
 西门吹雪如同幽灵一样又出现了,身形也如鬼魅一般飞快游至我们面前,手里还拎着剑,我正要硬着头皮准备迎敌,却见他蹙着眉摇了摇头,手一甩,他的剑就沉入了水底。


我马上明白这是休战的意思,赶紧抱着白展堂浮上岸。怕他憋气憋出事半途还不忘又给他渡一口气。

他呛了不少水,咳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身子给我瑟瑟发抖地道谢,这会儿他面色苍白嘴唇青紫,这副德行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给西门吹雪吓得。


西门吹雪面如寒霜:“你们两个在下面搞什么鬼?!”

我说我们哪有搞什么鬼——剑神你要跟我朋友比速度也比了,我朋友的速度担得起“盗圣”这个名号吧?胜负早已在陆小凤喊开始的那一刻早就分出来了,我方才下水是为了防止你杀人而已。

西门吹雪喝道:“谁问你这件事了?!我是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陆小凤赶紧跳出来说:“好好好,我承认我跟楚留香捣鬼行了吧?!我不是早就说了我们改规则是为了激发老白的潜能,让你俩比得尽兴吗?好,我还承认——我跟叶开也跟着搞鬼了——刚才冲下去拖住你不也是怕你一生气就出手没了分寸吗?呐,人家都说了胜负已分胜负已分——你还在水下追追打打的吓唬谁呢?”


西门吹雪冷笑:“一场赌赛,能够引得三路英雄齐出马,我也是值了。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方才在你喊口令的那一刻我确实就已输了——虽然是你故意捣乱让我分心——不过论这反应速度也算盗圣赢,在水下我也是有心见识一下盗帅楚留香的武力,也还不差——但我最后都已经罢手了——你们两个还在下面搞什么?!”

他忽然瞪了我们一下,瞪得我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我们搞什么了?我们一直都在躲着你的剑啊!”

“方才在水下我与你拆了十招,就已知道在水中胜你不过,本欲拉你俩上岸,你们尽躲着我干什么?捉迷藏么?不怕就这么在水下憋死?!”


——老白听了这话差点又没晕过去。

……我就说嘛……怎么西门吹雪十招之后就没刺我们了,而是一直围着我俩打转转,敢情是人家根本就无心伤人,只是想招呼我上去。结果我还硬拉着老白在水下转悠,平白还给人渡了两口气……


这就很尴尬了……


我摸着鼻子,坐在那儿呆了老半天,才说:“误会……都是误会……你又不能好好讲话,我们俩又会错了意,何况老白和我一看见你都怵啊。”

西门吹雪的鼻子都快被我气歪了。

我笑着赔罪:“可惜了庄主一把好剑,就这么扔了。我这就给你捞回来。”

西门吹雪冷然道:“一把剑算不得什么宝贝,扔了就扔了。”

老白说那是那是,您老就算是用破铜烂铁也能秒杀我这种战五渣。

西门吹雪哼了一下,杀你只怕还得用上七星龙渊——若是短成鱼肠剑那样只怕你还是会溜得人影不见。

老白咳嗽着说是是是,求您老高抬贵手了。

待会去叫下人来把你们的衣物给换了——别这么湿哒哒地到处乱逛。临走时西门吹雪如是吩咐,看起来气也消了。我琢磨着大概是我们这群宾客集体的落汤鸡模样实在是太过凄惨,他也不好意思责备我们什么了。


我拍了拍老白咳得颤抖的背:“老白啊,今儿个咱们连剑神的剑都躲过了,说出去可长脸了。你说你连西门吹雪都不怵了,今后江湖上还有谁能伤你啊?”

老白一急,咳更是厉害:“小楚你……你明知道我那是胜之不武……咳咳,你……还说风凉话!”


(十一)


晚上我们“热情好客”的西门庄主给我们摆上宴席——当然你们也都知道西门吹雪其实热情不起来,我这么说是打个比较夸张的比方让你们领略一下这个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只不过相对平时稍微大方热情了那么一丁点儿,虽然宴请宾客的食物很素淡但也足够美味足以果腹,重要的是他居然奉上了自家酿造的好酒——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事情啊。

老白梳洗干净之后换了一身纯白的衣服,把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好扎成半挽的马尾,看上去清丽秀雅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我说老白啊,你这身看着比盗帅还俊呢——你这样子跟着我一起走出去,跟人家不知道的妹子说你就是楚留香,肯定也不会有人怀疑。我要是敢再在你之后自报家门说不定还要被一群小花痴当成冒牌货一顿痛殴。

老白之前一直搭在额头的几撮刘海这会儿都挑了上去,那双水灵活泼的眼睛一下子生生动动地就跳了出来似的,黑发雪肤,眉目如画——然而此刻这个毫无自觉的美人瞪着我说:“别闹,这是人家庄主以前的衣服。”

——他还以为我在夸他的衣服。


我说嗯,你是挺适合穿白的,回头我去把你跑江湖的那几件破布烂衫都给剪了,最好以后都别穿。

老白又拿眼睛使劲瞪我。

我说你怎么了?以前不是很能来事很能闹腾吗?今天这么静若处子我实在很不习惯啊。

老白小声说:“我倒是想闹,但在这冻死个人的万梅山庄,在西门吹雪眼皮子底下,我哪里敢啊?”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丈夫为人怎么可以这么两面三刀——在我面前你可总是耍小脾气摆臭架子,到了人家西门吹雪这儿怎么可以突然这么怂呢?要换了我朋友花蝴蝶在这儿,只怕人家会敞开了吃喝,搞不好都开始划拳猜酒了。

老白一个哆嗦——我可没那胆,我怕西门吹雪给我脖子上又来一剑。


正说话呢,叶开那小子就已经端着酒杯过来给我们敬酒了:“前辈,前辈——二位前辈为了我朋友的伤势真的是竭尽心力,叶开感激不尽。”

我说好说好说,此情诉不尽,且尽酒中杯,多余的套话也别说了,喝吧。

——我巴不得这倒霉孩子早点走。老白今天真的是功劳苦劳都有,我得好好陪他喝点酒压压惊,安慰安慰他那受伤的小心脏。


谁知叶开才喝完一杯就又满上了:“前辈,我老早就听师傅说起您是天底下最有趣最潇洒的奇人,今日一见,才知前辈足智多谋潇洒不羁之处远非我想象能及,怪不得家师时常提起前辈名姓,容我再敬你一杯!”

我心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好好好,看在李寻欢的面子上我再饮一杯,慢走不送。


“前辈!多亏你今日与陆小凤的帮助,今日还让我见到闻名天下的吹雪神剑,所以我——”

“好好好,你还要再喝是不是?喝完了,见底了!”我赶紧地给他干了,“你快去敬陆小凤吧,人家为了帮你也是出了不少情面呢。你看西门庄主今天那个脸色,不是为你,他能被陆小凤气成那样?”


老白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瞅着我喝,这会儿才轻声说:“小楚啊……你酒量真不错。”

我说才三杯你怎么就知道我酒量好了?

老白不由咋舌——你鼻子真不灵吗?这酒味扑面而来这么浓烈,你一点都没觉得烧舌头?

我哪儿注意到烧舌头?我只感觉到口里含着一股似梅又似木樨的甜香,我鼻子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压根也分不清那是他靠得太近传来的衣服上的熏香还是酒香。

他侧过头想了想:“哎,我酒量可没你那么好,还是少喝点。万一喝醉了我可就使不上轻功逃命了。”

……

不多会儿陆小凤和叶开又笑嘻嘻地过来我面前了,又敬酒——我打叠精神,拿出我平时和胡铁花推杯换盏的功力,跟他们东拉西扯,说几句闲话,他们喝三杯,我喝半盏,然后我又开始滔滔不绝海阔天空地继续掰扯,企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多会儿花满楼和连城璧居然也加入到敬酒的队伍里来!(天知道这两个不怎么会喝酒的人跑来凑热闹做什么?!)

——他们居然是给老白敬酒的,老白大急,不住地给我使眼色,我只好帮他把酒都挡下——既然是帮他喝,就真的糊弄不成,只能硬头皮真喝了。

……

糟糕的是他们好像一个个渐渐都识破了我骗酒的小伎俩,开始盯紧了老白不放……

你们都要搞事情不是……?

好吧,我都帮他喝——你们也别闲着,我一杯你们随意——不不不,绝不能随意,感情深一口闷。我倒要看看在场几个知名的酒桶今晚谁最先倒!

……


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

如果有人告诉你说有谁能千杯不醉,那一定是骗鬼——真正千杯不醉的人其实是喝得最少最会控制的人,而真正不会醉倒的人其实是从来都不喝酒的人。

喝酒是个无底洞,你喝得多,别人比你喝得更多……别的不说,比如那个……那个什么后生……叶飞……额,还是叶开来着?管他的——他师傅——那人我是绝对、肯定、万万都喝不过的,其实就算是跟胡铁花较真比起酒来,我也喝不过胡铁花,只不过每次喝酒都是他喝七杯我喝一杯,所以每次都是他先醉倒。

我还曾经被一个弱质女流灌醉过……当然那是年轻时候的黑历史……往事不要再提啊,人生已多风雨……咳咳,万梅山庄不许唱歌?好的好的,不唱就不唱。


这万梅山庄真是个仙境般的所在——这夜微云淡月,云窗雾阁玉阑干,白梅幽幽,水晶灯,梅花酒——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就是一天也会觉得很惬意很愉快。

何况我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美人在这儿陪我饮醉……美人儿真个是仪容雅致,秀如玉树,往那儿一放,不知道的人八成还会以为他是万梅山庄的装饰画。

那什么……醉圆双媚靥,波溢两明瞳……好看极了!

——等等,话说这美人谁?他什么时候来的?哦,原来是老白,不好意思,你喝醉了我都没能认出你。

——看着我做什么?我这会儿就是眼神有点不行,别拿看蛇精病的眼神瞧我。


啧——我这手怎么总控制不住地往人家手上搭呢?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不过人家那手确实长得嫩白如玉、指如削葱我就忍不住多看两眼。咳咳,怎么不知不觉我爪子又搭过去了?哎!我这贼手……真是……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职业毛病,职业毛病,看见像玉或者像珍珠的玩意就忍不住搭把手……

……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什么了,我好像听到乒乒乓乓一顿乱响,头痛欲裂,可能是有哪个顽皮的小家伙在我脑袋上炸鞭炮,我眼前都是纷纷乱坠五彩缤纷的星星……


……


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趴在陌生的房间里,眼前有一张熟悉的脸,我说谁把镜子搁我面前呢?多不方便啊?我这张帅脸不用照了!

一柄扇子“啪”地一下打痛了我的头,花满楼说:“你可算是醒啦。”

我慢慢爬起来,宿醉的眩晕感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好像是一下子就闪回到十来岁第一次乘船出海那会儿,晕得要命。

我摸着我的头,感觉后脑勺上好像多出了几个大包。

我说我昨天是不是闹事了?怎么有人敲我闷棍呐?

花满楼笑着说,可叫人见识了,我倒是头一次看到盗帅酒后失态。

我心下一凛,连忙压住乱蹦的心跳,说,我……我没干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吧?


花满楼含笑摇着扇子:“如果你喝醉酒后拍案而起,怒喝陆小凤的事情不算荒唐的话——”

我感觉到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我说什么了我?我有那么生气?”

花满楼笑道:“也不是那么生气,就是这样——”他学着我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装模作样的喝道,“‘陆小凤!你这厮——过河拆桥!我今天下水后本叫你立刻前来接应我,可是后来我跟西门吹雪在水下斗了半盏茶时间了,你怎么都不下来?’”

我出了一头的虚汗,感觉这会儿宿醉的症状都减轻好多了:“嗯呐~看来我也不是那么生气。”

“那当然~”花满楼依然笑盈盈的,“你们本来就闹着玩儿。”


“陆小鸡怎么回答我的呢?”

“陆小凤不停告饶,抱着拳赔罪说'哎呀,楚兄——你不知道我绰号是陆小鸡吗?小鸡怎么可能会游泳呢?就算是火凤凰遇着水也要被浇灭了成了拔了毛的山鸡呀~水下功夫我只知道你最强,我就算跳下去也帮不上忙啊~”


“哦,就这点事。”我摸摸鼻子,还好我不是个禀性很坏的人,这要是借酒耍疯起来,今后我这名声恐怕就完了。

“没有啊,还没完——陆小凤看你这情况有点不对,就上来劝你不要喝了,结果你跟他还打了起来——”

“打、打了起来……”我吃惊道,我不敢想象我跟陆小凤昨晚把万梅山庄拆得七零八落的样子——现在还有开往南海的船没有?我打算星夜出逃,免得被西门吹雪给杀了。

“嗯,打得那一战好精彩啊!你们俩一人一个酒杯,就在酒桌上短桥硬马相接,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就为了争夺那最后一壶酒——”花满楼说得眉飞色舞,我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个瞎子我真怀疑他当时是不是瞧得一清二楚了。

我说停停停——什么短桥硬马,跟说书似的?


花满楼不好意思地低眸微笑:“我上次看老白这样讲隋唐演义觉得挺好听的呀~”

我说你还是正常点吧,说点简洁明了的。


“哦,”花满楼摇摇脑袋,“总之你们两是以酒杯为武器,以托盘为场地,开始了一场类似推杯换盏实则抢酒喝的一个比较精巧的争夺战。”

我说哦,这比赛还算斯文啊,然后呢?

“然后酒被你抢去了。你又开始喝。陆小凤说你手上功夫本来跟他半斤八两,但是他没提防你在下面踩了他一脚——他痛得一叫唤,不小心酒壶就被你抢去了。”


我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了——直觉告诉我,这故事还没完。

“然后你又做出了一件惊人的事,”花满楼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又喝了两杯,当时老白正好坐在你身边——”

——不知为何我感觉我的神经极度紧绷,宿醉的疼痛又开始重重地袭击我的脑门。

“你顺手就把老白拽过来——拽到你怀里揽着,一字一句跟在场的众人说:‘楚某此生纵横江湖,见过多少珍奇异宝,但那些所有奇玩珍宝加起来却不及这一件白玉美人——倘若这美人归我所有,纵然与我倾国之富半壁江山也不易也!’”


——我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只剩下浑身的冷汗!

花满楼依然维持着那清淡纯良的微笑对着我,我相信他那失焦的眸子里确实没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但是他肯定很好奇我此刻有什么反应。


我尽我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濒临崩溃的微笑:“然后……呢?老白他……是什么反应?”

我真心希望老白当时有点血性,当场发作,给我一个耳刮子就把我打晕过去,或者一个葵花点穴手就把我戳死了算了。


当然我也明白那爱作弄人的命运之神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你说老白啊,当然是吓了一跳。当时他当然是想避开你这个酒疯子啊——不过他刚刚起身要走就被你顺手又拽了回去——嗯,还是拽到怀里搂着(拜托这种细节求你别说得那么详细,我都快钻地缝了你没看见吗花满楼?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确实看不见了),他当时可能是特别尴尬,要不就是被吓呆了,动都不敢动。陆小凤反应过来你真的是醉了,就扑上来要点你的穴——”

我脸皮抽搐着说:“那陆小凤到底是点住了我没有哇?”拜托啊,大名鼎鼎的灵犀一指!陆小鸡求你给点力!别放着我在那儿丢人啊!


“点倒是点中了……”花满楼缓缓说。

“点中了!”我惊喜万分!

“但是他虽然把你点中了,可是没料到你会移穴啊!”花满楼遗憾地摇摇头,“怪只怪你武功实在是太高深莫测……”

“高深莫测个鬼!”我都快哭了,“告诉我接下来我又干了什么傻事。”我都估摸着西门吹雪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老白总算是从你怀里挣出去了,没料到你那么快就移了穴,吓得跌了一跤,你又刚好扑上去,可能刚好落在他脚边,就顺手抓住了他脚踝……”

我欲哭无泪。

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会八成是看人家脚长得好看就顺手逮了……这可恨的贼手啊……


我说你继续,我看看我还有没有更丢人现眼的事。

花满楼摇头说:“没了。老白被你给吓了一跳,不过也很快想起来他的杀手锏,就用葵花点穴手点住了你——的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人比他更能克你了。”


我说——哦!那我怎么觉得脑仁疼呢?他点我太阳穴了?

花满楼不好意思地说:“老白就只点了你曲池穴让你不能动手抓他,你头上那下是我砍了你的昏睡穴。”

我说哦!还有呢?我摸摸这后脑勺怎么有两个包?


花满楼轻咳一声——“那是你跑去抓老白那会儿,陆小凤情急之下拿花瓶砸了你脑袋。”

我说就一个花瓶啊?

“咳,一个不够,我好像把我手边的盘子也挥出去了。”

我说叶开呢?连城璧呢?他们没动手?

“叶开好像绊了你一脚,连城璧似乎是拿花生打的你环跳穴——也难怪你也跌了一下,在场的几人中就他俩和老白下手最轻了……”


我说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

花满楼说你要上哪儿去?

我说我找根绳子上吊去,要不把我自己绑了找西门吹雪负荆请罪,只求他给我留个全尸。

花满楼笑道,楚兄此言差矣,你即便是要负荆请罪,也是要找老白请罪啊。


我一想也是,就去找老白了。


老白的房间门敞着,他在那儿低着头整理东西。

我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嗨~我可以进来吗……”

老白头也不抬地说“进——”他忽然意识到是我,一下子就跳了开去,摆好了迎敌的架势,喝道,“你再进来我点死你!”

我说你别忙着点,我真不是流氓,我不是来骚扰你的。


老白还是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顺说他把昨夜的那套很有仙气的罗衣轻裾给换下来了,又穿上了他那套跑江湖用半黄不白的短打。我真恨自己昨晚为什么没有手快点把他的衣服都给剪了。


我慢慢走到他床边坐下,希望消除他的警戒心:“老白,我昨天喝酒喝多了,我不知道我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算了,就当我有意的好了,我抱歉得很。”

老白喝道:“谁叫你坐我床上的?怎么着?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我笑着说,好歹让我坐一下,我头疼了一宿,这会儿可难受着呢——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说不能喝,尽叫我帮他挡酒了。

老白脸红了一下:“谁知道你酒量都是吹的哟?”

我苦笑,我自己可从没说过自己酒量好。敢吹嘘自己酒量的人大都是傻子。

老白翻着白眼不说话,也不理我。


我说我昨晚喝得真多,这辈子我喝醉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但是这次真的是过分了,我保证下半辈子我都滴酒不沾了。

老白说:“拉倒吧你——谁不知道你那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不出三天你就要像个馋虫一样到处讨酒喝。”


我说行行行,你倒是了解我。

老白又不说话了。


我说你被我连累了,实在不好,我道歉——不过我也挺倒霉的呀,以前我还是流氓中的君子,这回我酒后失德倒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流氓了,这辈子可真完了。你尚且还能怪我贪酒误事,我怪谁去啊?

老白说:“废话,当然是怪那个——”他顿住了,眼珠转了转,“哼,也不能怪我,毕竟酒是你自己斟的,也是你自己喝的。”


我说是是是,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要罚罚我吧。

老白又说:“也没谁要罚你,今后你自己喝酒注意点啊,可别又跟昨晚上似的信口开河了。”

我说我就信口开河吗?你确定我没有强)∑抱你?

老白怒目圆睁:你倒是敢?!我早就点你死穴了!


我扶额:不好意思,我表达有问题——咳咳,我是说我有没有强行要拥抱你?

老白喘了口气:没呢……你就是死拽着我不放,勾肩搭背的,逢人就夸这是什么……宝贝。

我说,是白玉美人。

见你的鬼的白玉美人!——老白面飞红霞,骂了一句。


我叹气,还有呢?我有没有动手动脚?

老白说,动手动脚倒是没有,毛手毛脚倒是有的,不知怎么的你老是过来搭我爪子——你自己说这是两只小猫搭爪爪。

我苦笑——就这些?

老白说,就这些。还有就是你还打架了——不过可不是跟我打,是跟陆小凤打的,短桥相接,就那么巴掌块地儿挥着酒杯你来我往,打得又漂亮又利落,热闹又精致,简直好看极了~你醉是醉了,小模样倒还挺斯文败类的~

我说我那不叫斯文败类,我是真败类。


老白噗嗤一笑,果然消了气了。

“你倒是酒疯耍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偷那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啊?我还等着在杭州买房子呢。”

我说行行行,这不正好就明天了吗?等宝贝弄到手,别说房子,就连画舫你都可买了,一日之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巫峡三峡,海阔天空,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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