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主009

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中已经说过再见了

【楚白】一只价值连城的大狸猫(六)(傅红雪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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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这厮点住了我,这会儿高兴得在我面前乱蹦乱跳:“怎么样啊香帅帅~你不是武林高手吗,不是背后也生了眼睛吗?这会儿是不是也被我葵花点穴手给点住了?”

白!展!堂!

——他点我穴道这还不算,他点我的同时还用十足的内力把我穴道给封死了!这要换了其他高手被他这葵花点穴手一点只怕也要当木头人了。

 

白展堂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地乱晃,笑得跟朵花似的:“楚留香啊楚留香~你不是挺厉害吗?你不是最牛逼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呆若木鸡了?”然后又拿爪子在我身上乱挠乱摸,“哎哎哎,我今天要不是为了你去排队买点心,我才不会受那人的闲气呢。怎么说也得补偿我一点儿精神损失,万儿八千的银票总该有吧?哎呀这铁疙瘩还挺沉,什么玩意?”

我说那是苏蓉蓉的口红,我临走的时候把那玩意误当成了银子一块揣兜里了。

 

白展堂哈哈一笑:“你一大老爷们带着这个也不像话啊,多脂粉气!哎呀也不能浪费,要不我给你来抹一点?哎——你刚刚怎么能够说话了?哎呀妈呀!”

 

我已经指如闪电地点住了他——封住了他上半身的穴道。

折扇一打,我感觉真是神清气爽:“老白啊,我说我这辈子被人暗算的次数只怕比你磕过的瓜子还多——你信吗?”

——老白的脸看起来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早就说了,能够被后背敞着给别人的人,肯定是有一定本事的嘛。”我摇着折扇飘然离去。

 

——不行,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这穴道是用葵花派独门内功封住的,刚刚我情急之下强行运内力冲穴虽然能让我暂时活动,但其实我感觉自己活像个僵尸一样在拖着身子蹒跚前行,再往前多走几步说不定我就要一头栽到棺材铺子里去。被点的那一大块地方还又麻又疼还不能挠——这酸爽!

 

一回到客栈我就直奔花满楼房间:“花满楼陆小凤——快过来帮忙!”

那两人坐在屋顶上看风景聊天呢,一听到我喊就连忙爬下来了:“楚留香?你这是怎么啦?”

我实在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圆桌上:“我被老白给点了……葵花派的点穴手段果然厉害啊……”

陆小凤和花满楼完全不懂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我这难受样儿也是被惊了一下,上来帮我解穴按摩捣腾了好一阵子,再才问我——“楚留香你是不是跟老白闹矛盾了?”

“没闹什么矛盾……自己作死作的。”我现在是个虚弱的病号,请暂时不要跟我讲话。

 

陆小凤推我:“你这穴道被点了,筋骨要活络活络,不要躺着。正好我这儿接了两封请帖,你跟我一道上那儿喝酒去。”

我实在不想动,只想趴着。

 

陆小凤趴在床边看我,明亮的眼睛闪啊闪,忽然一拍脑袋:“哦!我这会儿跟花满楼有事要商量,忙得很,去不了那地方。要不你跟老白一起去?”

 

……

 

我其实挺想抗议的,但是这两人目光里饱含的温暖和双手传递而来的热情让我无从拒绝——他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所以才会这么热心地让出这两张请柬……但是我现在已经懒得解释。

 

老白你现在能走吧?如果能走就眨两下眼睛,如果不能就眨一下。

别装了——我点了你上身而已,又没封住你的腿。走吧走吧,喝酒去,哦~差点忘了咱们早饭还没吃呢。

 

现在我已经恢复了气宇轩昂的模样了,尽管背上被点的地方依然酸麻难当。不过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面前有一盒不错的玫瑰雪耳糕,身边还坐着一个一脸苦逼看起来比我还难受的老白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是活力十足的。

我说老白你别不高兴,不就早饭没吃这会儿饿着吗?我把这盒糕点让给你,张嘴——哦,我忘了你被点了不能张嘴了,那不投喂你啦,我还是自己吃——

老白恨恨地看着我,那脉脉不语、泪眼盈盈的小模样看上去真的是颇为幽怨,简直让我错觉自己看到的压根不是我认得的那个人。

——这厮不张嘴说话的时候居然这么好看啊?

 

——好了不逗你了,解开你的穴道,自己吃吧。

 

老白嗷地叫了一声,扑上来就夺走了食盒,一边猛吃一边呜呜哭泣——“楚留香你这个不讲良心的混蛋!我给你跑腿当苦力还受人气,你还点我!还不给我吃饭!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坏呢?”

我说好好好,我是大恶人行了吧,这盒糕点全给你,慢慢吃啊。

老白吃得嘴里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了:小楚啊,咱们这是赴的什么宴啊?

我再才去看请柬,好像是慕容山庄的庄主给马空群的庆生宴。

老白说这人我不大认识。

我说嗯,这人我也不大认识。

 

老白说,你说什么呐,马空群你不认识?他女儿你总该认识吧?

我说,哈?

老白说,他女儿是武林第一美人马芳龄啊!

哦。

 

实际上,真正的美人如今都不大可能在这种武林选秀中抛头露面了,大多数的漂亮姑娘在筛选的半途中甚至在参赛之前就已被江湖上各路猎艳之人截走。最后真正能拼杀出一条血路的姑娘大多都很聪明厉害,要么很有背景,要么就很有能耐。

过去听说武林第一美人以前是十年一选,然而江湖中人觉得美人的保质期并没有那么长,而且江湖儿女中也有不少后辈们希望自己能够更快地把前浪给拍死在沙滩上。所以后来改成了五年一选,三年一选,到现在已经是半年一选了。据说这选美大赛已经越搞水份越大,来年准备停办,很有可能又会倒退到以前三年一选五年一选的情况,甚至是永不再选。

 

老白没吃东西了,抬眼瞧着我,诶,小楚啊,你真不认识那个马小姐?这不太可能啊!

我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就因为我叫楚留香,所以就必须把这天底下所有的美女一网打尽啊?

“这有何难?今天我不就可以认识这位美女了吗?”我无所谓——对这种形式的问话,其回答方式我早已烂熟于心,张口就来。

 

到了慕容山庄,那儿已然宾客如云,老白东张西望老半天:“哎呀,这慕容山庄的规格比皇宫也毫不逊色啊~不过美人呢?美人呢?美人在哪儿呢?”

我倒是羡慕他这份好奇。我邀请他来海上玩的时候,他差不多也是这反应,只不过那时候他更兴奋些。因为从小长在关外没见过海,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像个小孩一样在甲板上乱跑乱跳,惹得妹子们都笑话。

第一次有时候确实很重要,重要的并不是初次经历的仪式感,而是对未知新鲜事物的那种一见钟情般的欢喜悸动。大部分人在还未过完半生的时候就失去了这份欢喜了,或许是历经沧桑就不再对任何新鲜的小玩意感到好奇,或许是心境疲惫就无法再欣赏意料之外的美。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永远都比四五十岁的庸庸碌碌的中年人更容易受到感动,也更容易觉得欢喜。因为小孩就算捡到一粒雨花石都会欢天喜地,而成人就算坐拥家财万贯也未必能一展笑颜。

白展堂过去就一直保持着这份孩童式的天真与好奇,每每看到新鲜的东西他总会觉得有趣又开心。但是近来他好像不一样了,他身上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抱有的热忱与激情在渐渐淡去,与之相反的,退隐江湖的想法却在不断滋长蔓延。

 

我不知他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花花世界理应还有着不凡的吸引力的。

 

一声快活的口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老白吹的:“哟,有好多漂亮妹子!是慕容府上养的优伶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老花眼才导致我看到的十七八个女人都长着大同小异的脸——厚得透不过气的刘海,大到几乎占了整个眼眶的黑眼仁,尖到可以戳死人的下巴,粗得跟笔杆一样的眉毛,还有那不知道刷了几层厚如城墙的粉。

 

十年前的时候,我所知的美人大多是朝着奔放性感的路子走,那阵子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会会遇到那么多喜欢穿着轻飘飘又显身材的衣服又喜欢露大腿的美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香帅就好这一口——殊不知她们爱穿什么我压根无法左右,就连我自己都是花了整整十年才适应了女人们的这种时尚潮流。

——现如今到了下一个十年里,她们的审美却又朝着天山童姥的方向发展了。

 

我扶额叹息,要我再爱上一个所谓正常的女人恐怕要再等下一个十年之后。一转头看见身边的老白,这对比的冲击感来得真不要太强烈——我觉得身边这位简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都算得上是天姿国色了。

老白大概是没见过如今这么潮的娃娃型美女,一边啃着杏仁糕一面呆看。

我说老白,咱还是别看了,我跟你讲,你把自己打理打理,换一身衣裳,保证你能比她们更像美女。你就回去揽镜自照看一晚上看个够吧。

老白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我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老白又说:“哇,你看那小姐!坐慕容庄主身边那个——那个肯定就是马大小姐!那是武林第一美人!”

我看到一个极其雄壮——啊不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在这群莺莺燕燕之中她被衬托得像是沙子里的珍珠一样显眼夺目。她一身红装,坐在她父亲身边,看起来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个五官明艳的小姐看上去确实比刚才那些丫鬟强上许多倍。

 

老白又掐我:“诶,怎么样啊?”

我说哦。

老白说哦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哦的意思是确实漂亮。

 

我对武林第一美人已经不那么热心了,十几年前我可能会很好奇武林第一的美人是哪位,现如今阅人无数之后就觉得也没必要很在意那个第一——各花入眼,只要好看就值得看,爱看谁就看谁吧。

我有点后悔来这么个无聊的宴会,于我而言这里压根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我手里的请柬上署着花满楼的名字。这意味着如果有人前来搭腔,我就必须装瞎子。至于白展堂——他手里的请柬上自然是陆小凤的名字。

老白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倒是给点反应啊。

我说,你别忘了我请柬上写着花满楼三个大字呢——你说我一个瞎子能做出什么反应?

老白说,哦。

低头继续啃他面前的白蜜凉糕,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小楚啊,你这会儿扮一个瞎子,老看着我做什么呢?

我撑着头说,你秀色可餐,看着下饭。

老白说,你一边待着去。

 

这时候宴会上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他身上带着一把漆黑的刀。

他断了一条腿,所以走路的姿势很是奇异,一步一拖,每一步都像是想要把脚底踩出一个洞似的沉重。

此人从大门口踏进来的第一步开始,众人的脸色就都变得跟看见死神了似的,齐刷刷亮出兵刃对准了他——

老白使劲地冲我眨眼:“小楚啊——小楚!那个不是早上咱们见到的那个什么白璧无瑕什么公子?”

我说那是连城璧公子。

我不知道怎么说,黑衣的“连城璧”给我的感觉很怪异,那种苍白中带着病态的面容和那萧索孤僻的气息实在太陌生。而早晨时候的那位贵公子面容素净,气质从容优雅,跟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

老白也是惊叹:“咱们才半天没见,他怎么就把腿给弄瘸了?这么惨!”

 

然后我们听到那个黑衣人一字一句缓缓开口,连那声音听起来颇为耳熟:“傅红雪在此——请马芳铃小姐出来说话!”

我说老白啊,怪不得早上这位公子的名号我没听过,原来是因为他怕惹麻烦才不敢说真名。

老白说,啊?他报的连城璧是假名?

我说,是啊,近段时间武林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傅红雪不就是他吗?我虽然不怎么关心这个小道消息,但是今早的江湖日报我可是一字不漏地看了。他跟那个马大小姐相爱相杀的八卦占了整整一个版面,什么爱恨情仇杀父之仇的狗血剧情都有,前阵子才听说他们仇恨被叶开化解了,估计这会儿两人要复合。

老白感叹,看不出连公子这么有故事!

 

大厅的高台之上有人喊道:“马小姐放话了——傅红雪你想跟她见面可以,先从这二十块钉板上趟过去,我们就答应你的条件!”

我去!

这两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误会化解的情人这时候不是应该重叙旧情吗?他们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呢?

 

就在那个傅红雪当真俯身要去跪钉板之时,老白拍案而起:“慢着!”

傅红雪身形顿住,转身,冷漠地看了老白一眼:“你是谁?”

老白眨眨眼:“连公子,今早上你救过我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傅红雪冷冷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连公子。”

老白说:“好吧好吧,今早上的事你不记得不要紧,这个刀山你还当真要趟过去啊?”

傅红雪点点头,目光只看着那高座上的女人:“我要见她,我欠她的。”

 

老白说你傻啊,你想见她或者想跟她说话用什么法子不行?以后再想办法不行?一定要这么极端的方式么?

傅红雪看起来依然很执着,没理会老白就转身走了。

 

我隔着几步远看着那个傅红雪,越看越觉得古怪。这位傅红雪无论是行事还是言谈都跟早晨那个“连城璧”差了十万八千里,脑子看起来极是偏执,行为也极是乖戾,怎么看都跟中原一点红是一个类型的。然而早上那个“连城璧”……明明看起来跟我倒是一路人。

老白忽然对我使了个眼色,好吧,我立刻会意了——这家伙,肯定是不忍心看傅红雪去滚钉板决定强行制止他。

哎,这个乱好心的笨蛋……

葵花点穴手!

——不过这次老白是认真的,所以他出手的时候一声未发。指如疾风般点向傅红雪后背,满心以为他能在傅红雪跪上钉板前把他制住。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咔嚓”一声!一直背对着老白的傅红雪居然反手折断了他点穴的手指!

然后傅红雪就跪到了钉板上,倒竖的铁刺扎得他双膝鲜血淋漓……

 

老白的脸都疼得抽搐起来:“你……你这人怎么……我好心帮你啊!你居然折我的手!”

我一把拉过老白,迅速帮他把指头复原——看得出来傅红雪方才下手的时候尚有分寸,这伤势很轻微,充其量也只到威慑老白的地步。

 

老白一脸委屈,就差没哭了。我敢说,如果这会儿不是在宾客云集的大宴上,而是在他自己房里,他早就抱着手指头大哭大嚎了。

无名的怒火在烧着我的神经,我一把拉起老白:“走吧,有些人是有些特殊爱好,咱们也管不着他。”

 

老白被我一拉出门,马上就嗷嗷叫痛,又痛又骂:“什么人嘛!脑子抽了去滚钉板,大爷我要不是因为早上被你帮过,我才懒得理你呢!”

我说,你也别嚎了,指不定人家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渣男呢,也许他背地里确实干了很多对不起马大小姐的事情呢,这会儿他可能是良心发现前来赎罪——你可别耽搁人家的苦行之路啊。

老白一瞪眼,我瞧人家连公子文质彬彬的,再怎么坏肯定也没有你个老臭虫坏。

我摸摸鼻子,哎呀,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个该杀千刀的?你也希望我去滚钉板?

老白摇头,怎么会呢?别说我俩交情好,哪怕我是一女的,我也舍不得你去滚钉板啊。

我不由笑了,想不到老白这么怜惜我啊?

“呸,谁怜惜你啦?”老白瞪我,“我是说,按一般的情况,没有女人会舍得让香帅去滚钉板吧?何况是那些爱你的女人。”

我说是啊,从来没有过。

 

老白挠着脑袋,琢磨了半天:“要不我们回去看看那个傅……傅什么来着?哎呀管他叫什么,我们回去看看他吧?几十个钉板趟过去不死也得残废啊!我看那女人凶得很,这样折磨她男人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搞不好就成了故意杀人了!”

我马上拉下脸来,人家那是小两口的情趣你掺和个什么鬼?别管那些了,你手指头伤了,回去养伤去。

老白说,不行——救人要紧啊,里面那不是一条人命啊?

 

里面那当然是一条人命,说不定这会儿傅红雪已经把自己的腿都整废了,然而一想到傅红雪头也不回地折了老白的手我就心中不悦——这人也忒自大了些,你好心救他反而还会遭他白眼——既然此人存心作践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我干脆点了老白的穴道,就这么拖着他的手走了。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按照往常的习惯,我不会容许他人在我面前这样动手伤人。但是那个傅红雪既然先出手折了老白的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也是我干得最为后悔的事情之一。我要早知道以后会因为这事惹那么多麻烦,当时就应该转头把傅红雪给救了。可惜那时候我因为老白被伤了正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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